距十三阿哥被囚禁已经七天,四阿哥谢绝一切朝事,称-未能及时发现、劝诫十三弟行为,让皇阿玛忧心伤神!-,告罪闭门在家念经思过!八阿哥依旧举止翩翩,笑如暖玉。我漠然请安,他微笑客气地说:-起吧!.我带着个恍惚的笑想,一切都变了,连以前看似平静祥和的日子都一去不返。
轻扇着蒲扇,水已经滚了好一会,才猛然反应过来,忙扔了扇子,冲泡了一壶-大红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脑中浮现十三阿哥微眯双眼品茶而赞的表情,从今后,谁为你煮茶,谁听你吹笛,谁能让你微展眉头?-
笃笃-几声敲门声,我静静看向院门,却没有任何心思理会。过了半晌,又是几声-笃笃-声后,门被推开,十四阿哥看着正坐于桂花树下品茶的我,微蹙了下眉头说:&qt;人在,为何不答话?&qt;
我收回目光,又端了杯茶一饮而尽。他走到桌旁坐下,&qt;你真就打算从此除了请安问好,再不和我们说话了?能喝杯茶吗?&qt;我看着桌上的茶具不禁苦笑起来,&qt;茶具都是你送的,能不让你喝吗?&qt;
他端起杯茶轻抿了几口道:&qt;若曦,知道你和十三哥好,可我们也是从小玩大的!你岂能厚此薄彼?再说,很多事情只是立场问题,幷没有对错!&qt;我淡淡问:&qt;今日你是来说教的吗?我没有心情听!&qt;
他轻叹口气,从怀里掏出封信给我,我眼光未动,依旧端着茶杯慢慢而饮,他道:&qt;绿芜为了见我,在我府邸侧门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小厮为她通传。&qt;我一愣,看向他,他道:&qt;绿芜给你的信!&qt;我忙放了茶盅,接过信,匆匆撕开。十四静了一会冷声道:&qt;听闻绿芜在四哥府前也跪过,却自始至终无人理会!她无奈之下才找的我!真是……&qt;我抬头瞥了他一眼,他冷笑一声,未再说话。
看完后,默默发呆。十四阿哥问:&qt;你若要回信,就赶紧写了,我一顺带出去给她,也趁早绝了她的痴心!&qt;我问:&qt;你如何知道信的内容?&qt;他淡淡道:&qt;绿芜已经求过我了,我说皇阿玛已经说过-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访-,更何况她这样的要求。让她绝了念头。她却仍然不死心,又求我给你带信,她不说我也猜得到内容。本不想替她送这封信,可又实在可怜她一番心思!想着以你和十三哥的交情,也许你的话她能听进去!你好生劝劝她吧!否则我真怕十三哥还没什么!她倒先香消玉陨了!&qt;他静默了一会,叹道:&qt;绿芜如今憔悴不堪,纵是我有铁石心肠,看到她也软了几分!&qt;
我问:&qt;你们真的没有法子吗?&qt;他诚恳地说:&qt;若曦!这事本身与我们幷没有利益冲突,如果能成*人之美,何乐不为?难道我在你心中就真的如此冷血?办不了,是因为皇阿玛已有圣旨,现在看管十三哥的人都是三哥选出后,皇阿玛亲自点头准了的。再要添加人,也肯定要皇阿玛同意。可如今如果和十三哥扯上联系,免不了被皇阿玛怀疑散布谣言之事非十三哥一人之意。连四哥都忙着和十三哥撇清关系,何况我们呢?如今没有任何人敢为十三哥说话的。&qt;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本就是你们做的,你们当然更是忌讳。其实一切都明白,只是总抱着一线希望。
我出了会子神,转身进屋,写道:&qt;奈何人微力薄,不见得有用,但必当尽力!静候消息!&qt;想了想,又加道:&qt;照顾好自己身体!否则一切休提,又何来照顾十三爷之说?&qt;写完后,仔细封好信封。
十四阿哥接过信后,看了眼我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口,讥笑道:&qt;你这是怕我看吗?&qt;我淡淡说:&qt;做给绿芜看的,女子间的闺房话,不想绿芜不好意思!&qt;他释然一笑,揣好信起身要去。
我叫道:&qt;十四阿哥!&qt;他回身静静等我说话,我道:&qt;吩咐一下守门的人,见到绿芜客气有礼些!&qt;他道:&qt;放心吧!已经吩咐过了!见不见在我,但不许他们怠慢!&qt;我向他行礼。
他笑笑转身想走,脚步却又顿住,脸色颇为踌躇。过了半晌才道:&qt;有些话,论理我本不该多言,但……&qt;我截道:&qt;那就不要说了!&qt;他盯了我一眼,一甩袖,转身就走,快出门时,忽地停步,回身道:&qt;不管你对四哥是真有情还是假有情,都就此打住吧,你是聪明人,无谓为难自己!&qt;说完快步而去。
我静静站了很久,拿起早已凉透的茶,一口饮下。原来不管再好的茶,凉后都是苦涩难言!
拿着绿芜的信,看一回,想一回,在院子里不停踱步。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成与不成只能如此。想着康熙当日的震怒,心下也是惧怕,可想着十三阿哥,想着他纵马驰骋的快意,和今日孤零零一人,再想想绿芜的深情和才情,至少她可以陪十三弹琴、写字、画画、吟诗消磨渡过漫长岁月。于她而言是这是最大的幸福。于十三而言,是寂寞苦清日子里的一点温暖。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十三做的了!
拿着绿芜的信,又一字字读了一遍,想起和十三阿哥间的相交相知,微微笑着拿定了最后的主意。
&qt;字请若曦姑娘台鉴:
贱妾绿芜,浙江乌程人氏。本系闺阁幼质,生于良家,长于淑室;每学圣贤,常伴馨香。祖上亦曾高楼连苑,金玉为堂;绿柳拂槛,红渠生池。然人生无常,命由乃衍;一朝风雨,大厦忽倾!沦落烟坊,实羞门楣;飘零风尘,本非妾意。与十三爷结识,尚在幼时,品酒论诗,琴笛相来。本文墨之交,实绿芜之幸!蒙爷不弃,多年呵护,妾一介苦命,方保周全。妾本风烟,与爷泥云有别,虽洁身自好,然明珠投暗,白璧蒙尘,自当明志,何敢存一丝他想。然日前得信,惊悉十三爷忤怒天颜,帝发雷霆,将其禁于养蜂道,妾如雷轰顶,夜不能寐!思前忖后,泪浸衾枕。恨微身不能替之受难,十三爷金玉之躯,何能捱霜草之寒?
常思妾虽出身低贱,少读圣贤,亦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不能救爷脱拔苦海,唯愿同爷苦难与共,若能于爷监禁处,做一粗使丫头洒扫庭院,照拂起居,日夜侍读。此愿能偿,绿芜此生何求?
妾与姑娘,虽一面之缘,但常闻爷赞姑娘-有林下之风-,妾为十三爷事,求告无门。知姑娘为巾帼丈夫,女中孟尝。必能念妾一片真心,施加援手。姑娘身近天眷,颇得圣宠。然此事难为,奈何妾走投无路,只抱万一希望,泣求姑娘!&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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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今日心情好似不错,我、李德全、王喜伺候着在御花园内散步。康熙走了一圈,坐于石凳上休息。神色祥和地目注着前方。恰是金秋,满树黄透的树叶在阳光下彷似透明,片片都透着妩媚。
康熙侧头对李德全笑说:&qt;苏麻喇姑最是爱秋季,说是-比春天都绚烂-!&qt;李德全躬身笑回:&qt;正是,奴才还记得姑姑站在黄透的银杏树下笑着唱歌呢!&qt;康熙眼光投注在地上的金黄落叶上,嘴角带着丝笑说:&qt;是啊!她会唱的歌可多呢!就是草原上最会歌唱的夜莺也比不过她!&qt;说着,定定出起神来。
此时的康熙心应该是柔软的,他回忆起了年幼时的烂漫时光和记忆中的温柔少女、婉转歌声。我定了定心神,上前跪倒,磕头道:&qt;奴婢讲个故事给皇上解闷可好?&qt;康熙笑看着我说:&qt;讲吧!好听有赏!不好听就罚!&qt;
我磕头起身后,静了一下,缓缓道:&qt;西晋时,有一个叫绿珠的女子,是当时富豪石崇的家妓……&qt;康熙笑道:&qt;这个朕知道,换一个!&qt;
我又道:&qt;有一个叫林四娘的女子,原本是秦淮歌妓,后又成了衡王朱常庶的宠妃……&qt;康熙淡淡道:&qt;这个朕也知道!&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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