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明白啊。”看着面色变化的韦大,周明煦目光之中显出了三分疑色,“可是你不是不认识字吗?”
“俺不敢欺瞒大人,俺确实不识字,可是俺的名字俺肯定知道怎么写。”只见韦大手中的纸笺赫然写着:
韦恶来,陈留人氏,开元十二年于陈留吾误杀一人……
“俺看到韦恶来,就知道大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你即是逃犯之身,为什么要参军,一旦身份泄露岂不是在劫难逃?”周明煦颇具玩味的看着韦恶来。
“大人,俺虽然不是岭南人,但是这一路逃难也听说过岭南周家的大名。您是个好官,俺也不瞒你,俺之所以去参军,一是因为俺一路从逃来岭南的路上,到处都是狼族在杀我们周人,以前能往岭南逃,可是现在狼族已经打到了岭南门口了,俺还能逃到哪里去?反正都是一死,俺不如死在战场上,也算是为大周干点俺能干的事。”
“哦?仅仅如此?”
“不,不是,”韦恶来迟疑了一下,“俺还听说凡是参军的都会发十两银子的安家费,俺娘跟着俺从陈留一路逃了数千里,一直逃到了这楚庭,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俺不能让他跟着俺受苦了。
韦恶来,脸色越说越黯淡。
但是周明煦的眼中却是越来越满意,韦恶来是夸父族人,身材高大,又是锻体高手,作为自己日后在军中的近卫,再合适不过了。
而一个坦诚又有牵挂的护卫,会让周明煦更加能将自己的安危交到他手里。
“俺知道俺打死了人,犯得是大罪,杀人偿命,俺现在只求大人能让俺战死沙场,不要憋憋屈屈的死在菜市口。”
“你在陈留失手杀人,后经陈留郡守查实,实非故意,本应杖打八十,判徒刑①七年,然后你抗拒抓捕,畏罪潜逃罪加一等,这样算下来也是流刑②,应当判你流放两千里。哪个说要你偿命了?”周明煦脸上玩味的笑容更重了。
“不,不要偿命啊?”韦恶来有点懵。他出身贫寒之家,哪里懂得什么律法刑名。
周明煦扔出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吧。”
韦恶来捡起信,一脸为难之色:“大人,俺认识的字不多啊!”
周明煦脸上玩味的表情突然消失,也是一懵,忘了这货文化水平有限,尴尬装过头了。
“这是我写给刑部左侍郎沈大人的信,沈大人和家父是同年进士,我替你求了个情。”
信上写着:
小侄明煦问沈伯父安,沈伯父钧鉴,煦今日巡查军中,查得有一逃犯,名曰韦恶来,陈留人氏,失手杀人而亡命江湖,今其改过自新,欲以死报国,以赎昔日之罪。煦思虑再三,其拳拳报国之心,天地可鉴,此诚危急存亡之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杀韦恶来固可正国法,然寒天下义士之心,赦韦恶来或难全刑律,然可昭朝廷纳贤救国之心,故小侄斗胆请伯父暂宥韦恶来之罪,许其戴罪立功。
小侄初掌兵事,军务不通,诸事纷繁,至此致笔。
叩首再问伯父安。
周明煦将全信读给韦恶来听,听完后韦恶来楞立当场。好久才反应过来。未及韦恶来说话,周明煦就拍了两下手。只见小月从屏风后面扶出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与韦恶来的高大不同,与寻常老妪无异。
韦恶来一见,铁塔般的汉子顿时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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