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做了一个梦。
仿佛真的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一年。
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看起来老旧的战斗机将来自沈阳军区的战斗机一架架击落。
被航炮打掉的导弹碎片静静的躺在路中央。
高楼的废墟上,自己抱着冰冷的尸体。
闻讯赶来的父母满怀愧疚的眼神。
父母操持的葬礼的背影。
还有不发一语的自己。
当记忆中的自己终于握到了那把剑的时候,当晨光透过窗棂照在白微微隆起的胡须上时,白睁开了这双眼睛。
和那时候不同,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
白使劲揉了揉脑袋。
“我昨天喝的是乌龙茶来着,怎么有一种宿醉的感?”
刚刚醒来的白有些恶心,伸手就往床头柜上摸去。
然后白一愣。
对啊,欧根不在镇守府。
然后白又一愣。
因为白摸到了自己想要摸到的东西。
端起还翻着热意的杯子喝了一口,恩,只是普通的热水,无数个日夜以来,在这件屋子睁开了双眼都要去拿的再普通的杯子所盛放的。
但这肯定不是欧根准备的。
如果是言情小说的话,这里一定会有一张纸条,写着早晨喝一热水怎样怎样,最后署上姓名,提醒男主角要照顾自己。
然后男主角感动到无以复加最后沦为裙下之臣。
可惜的是,事实上并没有。
而且白也猜到了这杯热水又是谁准备的了。
除了大凤,还能有谁呢?
白穿上衣服,随手抓起真红,推开了房门准备出去,结果啪叽一声,被半推开的门后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白目瞪狗呆。
门后整齐的白了好几个玻璃杯,其中一半已经被打碎了。
白从玻璃碎片里找到两张已经被谁所浸湿的纸条。
其中一张纸条上只有一个“哼”字。
另外一张上写了一句话“我觉得应该很好玩”。
“我觉得不好玩。”看着自己门前的玻璃碎片。
搞笑,这么多杯子,这是镇守府一人一个吗?
我喝的过来吗?
这群混蛋,这是在调戏我吧?
可能是觉得调戏自己的提督有些不太好,所以白这一早上并没有遇到舰娘和自己打招呼。
准备的遇见的都悄悄的躲开了自己。
白也毫不在意,腰间挂着真红,走出了镇守府。
今天没事,所以......
自己和欧根种的樱花树可别死了。
想到这,白稍稍有些担心。
岛后方的风景依然优美,因为天然。
相比之下,镇守府更像镶嵌入这岛的钢铁怪兽。
而在那原本应该被小山海水绿荫所环绕的未来的樱花树从下,却看不见了樱花树的树苗。
因为一圈密密麻麻,或者说结结实实更好一些的篱笆将那一块地整个都圈了起来。
白很诧异。
这件事,应该只有欧根和自己知道啊。
那么,这圈篱笆是怎样来的?
当白走进的时候,才发现,那圈不高的篱笆下,一束黄色的马尾正一起一伏。
“指挥官早。”还是那一身从机器里走出来时就没有换过的制服,只是这时候粘上了些泥土。
不仅衣服没有变,连人也是。
就连打招呼,依然是这么的,普通。
“早。”白站在篱笆外,看着篱笆里的博格弯腰将袋子里的白色颗粒均匀的洒在一颗樱花树苗周围,
而后再用喷壶,为樱花树撒上一些水。
做完了这一切后,就换下一个树苗。
还是那些套流程,精准异常,连弯腰的弧度,水和颗粒都分毫不差。
看着这一片好长好长的篱笆,白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博格,这篱笆都是你做的?”
“是啊。”博格直起了身,“初生的樱花树怕风,这里的海风还算是比较硬的,所以我围了一圈篱笆。效果还不错,没有早夭的树苗。”
说完了的博格走出了栅栏,换了一个装满了水的喷壶,继续开始了工作。
“那你这是,在浇水?”
“如您所见。最近几天都是晴天,幼苗还是比较缺水的。”
“那这些白色颗粒是什么?”
“氮肥啊,我从顺丰快递那里买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是有战术板的人?”
“不,”白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片樱花树苗呢?”
“不只是我,镇守府负责巡海的同伴们应该都知道吧。”博格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不过我应该是第一个就对了。那天欧根在这里种树苗的时候,负责巡海的我就知道了。”
听到了这个解释,白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是认真负责的博格啊。
至于为什么要照料这些樱花树,这个问题,白没有问出来。
看着白久久不愿离去,博格先开了口:“指挥官,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或者说你有看别人干园林活的兴趣吗?”
顿了顿,似乎是补充道:“没错,应该使用园林活这个词。”
“没事,我就看看你。”白微微一笑。
毕竟昨天差点就看不到你了。
“指挥官,说这种话,是会让人误解的。如果是在人类社会的四十年代,您会被抓起来的。”
“这话说得就有点严重了。而且你会误会吗。”白嬉笑道。
就算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流氓罪也没有这么好判啊。
“不会,因为我不是人。而且我知道,不论是镇守府里的哪个同伴出事了,指挥官都会如此愤怒,所以我不会以为自己是特别重要的那一个。”博格冷静的回答道,手上的工作也没有停下。
白靠着篱笆自己躺了下来,享受着赤道附近的阳光。
“现在,我感觉我就像是一棵樱花树,这几百树丛中的一个,不特别,但唯一。毕竟像我这么潇洒飘逸还会讲话的肯定不多。”
严肃认真的博格受不了自己指挥官突然轻佻起来,博格把水壶对着白就扔了过去:“比起废话,你还是来帮忙吧,虽然我下午没有工作,但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我施肥,你浇水。”
用一双用剑的双手浇水,白这一上午过得也算是很开心了。
即使没有太多的交流,即使每次白想耍赖都被博格顶了回来。
已近正午,博格带过来的好几个曾装满了淡水的喷水壶都空了。
白再次躺在沙地上晒太阳。
谨慎认真的博格正在漫长的篱笆里确认树苗的生长情况。
生活,平淡而美丽。
而在被白仍在旁边的制服上衣的口袋里,战术板响起了请求通信的声音。
白坐了起来,从衣服里掏出了战术板。
陌生的通信终端?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通信链路?
略一犹豫,白按下了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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