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破败的镇守府的整备间的最深处,并排摆着三口类似棺材一样的东西。
正是这间空旷的长屋采光最好的地方,阳光却无法将这里染成白色。
有些人为了某些原因,已经从这里离去,而有些人因为更重要的原因,选择了封闭自己的心智,开始等待。
黑色的涂装吸收了阳光的色彩,承受不住绝望的等待,但仍然不愿放弃那一丝希望——承载着主动选择沉睡的大凤,埃塞克斯她们的冷冻仓就躺在这里。
在这里静静酝酿着悲伤。
通过北宅之口,白已经知晓了大凤自约翰斯顿归来时所说过的话。
比起为自己的舰娘所骄傲,此刻的白心中的悲伤更多一点。
轻轻抚摸着冷冻仓上的纹路,纵然镇守府已然破败,这里却仍然一尘不染。
对着夕张笑了笑,夕张很乖巧的解除了已经挂在好的爆破装置,打开了安全保险,而后离去。
白按下了旁边的按钮。
舱顶从中间一分为二,将沉睡于其中的大凤的容颜露了出来。
当时隔千日的阳光映照在躺在“棺材”之中的大凤脸上时,大凤睁开了双眼。
冷冻仓内的低温雾气已然散去,睁开眼睛的大凤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实现,蹲在旁边扒着棺材板,已经可以称之为大叔的脸渐渐清晰。
凤却仍然是四年以前,初遇之时的十八岁的样子,但终究已经过去了三年,白已经二十七岁,在某些年轻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大叔了。
岁月流转,春暖秋风,大凤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但是睁开眼时,看到的笑容和四年前在B区通道角落里一样。
冬雪夏雨,这个微笑,仍然和全世界一样绮丽。
大凤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划过白在横须贺的海风中吹拂出来的粗犷线条,她问道:“多少年了?”
“三年。”白回答道。
“有些短,竟然只是一个梦的长度。”
“什么样的梦?”白问道。
“就像童话一样的梦。我首先从梦里醒来,发现军演后的走廊上,我并没有遇到你。我满心恐慌,在这个越来越冷漠的世界里寻找,最后连自己都丢了。”
白知道,所谓的童话都是骗人的。
而且,真正的童话的结局,并不像人们喜爱的那么美好。
光华下是一些腐烂变质了的东西,如黑色一般,晦暗,绝望。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白说道。
“不,我开始相信童话了。你说过,一定会回来接我。”大凤身处的双手在白的脖颈之后十指紧握,绞成了结,“我准备好了。”
童话里最著名的是哪一个?
是《丑小鸭》还是《白雪公主》?
在沉睡了三年后方才苏醒的大凤和白面前,这些都不是。
白低下了头,在大凤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而后双手分别越过大凤脖颈和膝弯,将大凤从那副“棺材”里抱了出来。
作为剑士的力量与技巧让其成为了一个完美的公主抱。
“醒过来了吗,我的公主。”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白没有选择将大凤轻巧的放下,而大凤也没有放开环住白的颈项的双手。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放手了。”大凤眼角含泪。在做出了自己诞生之后最勇敢的宣言后,她松开了手,示意白将她放开。
匆匆一瞥,大凤知道,不止她一个选择在此沉睡。
另外两具“棺材”里的主人,还在等待她们的主人将她们唤醒。
大凤很乖巧的从这件屋子里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白一个人。
善解人意的大凤知道不会有人喜欢在这或许是一生最重要的时刻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站在这里。
屋外和大凤关系最好的小黑和爱丽在一阵喧哗之后,便簇拥着大凤离开了整备间。
通过夕张,白得以知道,第二具棺材里面的主人是那个不说话却又怕寂寞的孩子。
而白也得以轻抚第二具棺材,情不自禁的想起埃塞克斯有关的,以前的一些小事。
那只喋喋不休把自己当做隼鹰的白头雕,偷偷喝酒的埃塞克斯,误会了自己和梅辙关系的埃塞克斯,因为过热而宕机的埃塞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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