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告诉去啊!”铁蛋脸涨得通红,不屑地说,“我们不怕!”
“对!我们不怕!”黑小子和小不点儿也一起喊道,“不……不怕!”
“哼!算你们今天捡着啦!”钱坏水儿悻悻地说,“要不是我爸天不亮就跟着皇军开拔了,我,我让藤野太君的那条大狼狗咬死你们!”
钱坏水儿说完,扭头缩进大门里,“咣当”一声摔门而去。
铁蛋抱着小狗崽在黑小子、小不点儿的簇拥下跑回家。
铁蛋爸胡世忠正在外屋地编柳条筐,看见铁蛋抱进来一条小狗,低声问道:“哪来的?”
铁蛋的祖上是蒙古族历史悠久的巴尔虎部落。爷爷胡和鲁早年参加过义和团,失败后被砍了头。到了他爸这辈儿沿用了胡姓,取名胡世忠,是草原上有名的驯马手。不管多么烈性的马到了他的手上,管保服服帖帖的让干啥就干啥。自打日本人侵占了草原,不是抢羊就是夺马,整天弄得人心惶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找他驯马了。下雪了,闲来没事正好编几个粪篓子,天晴了好去捡粪。
“啊!在钱家大院门口捡的。”铁蛋见爸爸问起小狗,懦懦地说,“爸!你看!多好的小狗啊!”
“哪嘎哒捡的送哪嘎哒去!”胡世忠头也不抬,冷冷地说,“人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喂它呀?”
“爸!”铁蛋叫了一声,胡世忠一声不吭。铁蛋无助地眼神飘向妈妈,他知道每到关键时刻,妈妈总是护着他。
铁蛋妈此刻正躺在屋里的炕头上。这个苦命的农家妇女今年已经快四十了,先前生育的四个儿女,仅活了铁蛋一个,其余三个都是由于营养不良生下来不几天就夭折了。如今又怀上了第五个,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看看!”铁蛋的眼神儿触动了妈妈的心,她把铁蛋招呼到跟前说,“呦!都耷拉脑袋啦,能活吗?”
“能活!能活!”铁蛋急忙说,“妈妈!你看!它还冲着您乐呐!”
小狗也许是感到了屋里的温暖,眼睛突然睁开了,四下里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身体开始瑟缩发抖,嘴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叫声,这声响听起来不像是狗叫,倒像是婴儿的哭泣。
“唉!能活就养着吧!管咋的也是条命啊!”铁蛋妈心肠软软地说,“就是又添了张嘴……”
“妈,我每顿少吃点就省出来了。”铁蛋一看妈妈同意了,高兴地说。
“婶子!还有我呢!我也每顿少吃点,攒多了就拿过来。”黑小子笑着说。
“对……对!还……还有……有……”小不点儿一高兴更结巴了,费了老半天劲那个“我”愣是没说出来,乐得大家伙儿肚子疼。
“快把它放在这嘎哒吧!”铁蛋妈起身把炕头倒了出来,又喊铁蛋爸往灶坑里填了把柴火。三个小伙伴众星捧月似的把小狗安顿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也许是感到了环境的舒服,小狗刚躺下便睡着了。U.ukashuo
望着酣睡的小狗可爱的神态,黑小子提出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应该给小狗起个好听的名字。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切入主题。
小不点儿说:“这是……是条黄……黄狗,就叫大……大黄吧。”
话音未落,立即招来黑小子一顿贬斥:“啥大黄小黄的,这哪是狗的名字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喊后屯的大老黄呐!”
大家伙儿都乐了。
小不点儿红着脸对黑小子说:“那……那你……你说叫……叫啥?”
黑小子想了想说,“你们看这狗的眼睛上面有两撮白毛,是不是像多出两只眼睛,我看就叫四眼子吧。”
小不点儿马上打断他的话:“你拉……拉倒吧!还四……四眼子呢,多难……难听啊!还不……不如大……大黄呢。”
黑小子嘀咕着说:“那叫啥好呢?”说着把目光投向铁蛋。
其实铁蛋心里早就有了谱,他不紧不慢地说:“小不点儿说对了一半,这是条黄狗,但你们仔细瞅瞅,这黄色里面还参杂着虎斑纹呢,像不像只小老虎?我看呐,咱们就叫它虎子吧。”
“虎子!”黑小子第一个赞同,“好!这个名字好!咱就叫虎子!”
小不点儿也高兴地叫起来:“好!虎……虎子!虎……虎子!”
胡世忠和铁蛋妈也觉得虎子这个名字不错。大家一起争先恐后地凑过去,“虎子!虎子!”地叫起来。
睡梦中的虎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它微微睁开眼睛“嗷嗷”地叫了起来,像是在回应众人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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