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很久，喃喃道：“有时人心的确比虎狼还恶毒得多，虎狼要吃你的时候，最少先让你知道。”
他喝下一碗酒后，忽又接道：“但我只听到过人说虎狼恶毒，却从未听过虎狼说人恶毒，其实虎狼只为了生存才杀人，人却可以不为什么就杀人，而且据我所知，人杀死的人，要比虎狼杀死的人多得多了。”
李**凝注着他，缓缓道：“所以你就宁可和虎狼交朋友？”
少年又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笑着道：“只可惜他们不会喝酒。”
这是李**第一次见到少年的笑，他从未想到笑容竟会在一个人的脸上造成这么大的变化。
少年的脸本来是那么孤独，那么倔强，使得李**时常会理想到一匹在雪地上流浪的狼。
但等到他嘴角泛起笑容的时候，他这人竟忽然变了，变得那么温柔，那么亲切，那么可爱。
李**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笑容能使人如此动心的。
李千寻也看呆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的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tnd，不能再看了，否则就要变基佬了...”李千寻抹了把脸，他从来没见过男人笑的如此动人。
少年凝注着李**，他忽又问到：“你是不是个很有名的人？”
李**也笑了，道：“有名并不是件好事。”
少年道：“但我却希望变得很有名，我希望能成为天下最有名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又变得孩子般认真。
李**笑道：“每个人都希望成名，你至少比别人都诚实得多。”
少年道：“我和别人不同，我非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
李**开始有些吃惊了，忍不住说道：“为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目中却流露出一种悲伤愤怒之色，李**这才发觉他有时虽然天真坦白得象个孩子，但有时却又似藏着许多秘密，他的身世，如谜却又显然充满了悲痛与不幸。
李**柔声道：“你若想成名，至少应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
少年这次沉默得更久，然后才缓缓道：“认得我的人，都叫我阿飞。”
阿飞！？
李**笑道：“你难道姓‘阿’么？世上并没有这个姓呀。”
少年道：“我没有姓！”他目光中竟似忽然有火焰燃烧起来，李**知道这种火焰连眼泪都无法熄灭，他实在不忍再问下去。谁知那少年忽又接道：“等到我成名的时候，也许我会说出姓名，但现在……”
李**柔声道：“现在我就叫你阿飞。”少年道：“很好，现在你就叫我阿飞──其实你无论叫我什么名字都无所谓。”
李**道：“阿飞，我敬你一杯。”
刚喝完了半碗酒，又不停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又泛起那种病态的嫣红色，但他还是将剩下的半碗酒一囗倒进脖子里。
李千寻看得揪心，连忙把他的碗给抢了过来，嘟着嘴道：“唉，小心点，别把碗摔了！”
阿飞吃惊地瞧着李**，似乎想不到这位江湖的名侠身体竟是如此虚弱，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地喝完了他自己的一碗酒。
李**忽然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这朋友？”
阿飞沉默着，李**笑道：“只因为你是我朋友中，看到我咳嗽，却没有劝我戒酒的第一个人。”说完还看了一眼李千寻。
李千寻嘟囔道：“看我干嘛，我可没劝你戒酒！”
你只是嘴上没说吧！李**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变魔术般的掏出了一个还带着一个小缺口的瓷碗，看的李千寻目瞪口呆。
阿飞道：“咳嗽是不是不能喝酒？”
李**道：“本来连碰都不能碰的。”
阿飞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喝呢？你是不是有很多伤心事？”
李**明亮的眼睛黯淡了，瞪着阿飞道：“我有没有问过你不愿回答的话？有没有问过你的父母是谁？武功是谁传授的？从哪来？到哪里去？”
阿飞道：“没有。”
李**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阿飞静静地凝注他半晌，展颜一笑，道：“我不问你。”
李**也笑了，他似乎想再敬阿飞一杯，但刚勺起酒，已咳得弯下腰去，连气都喘不过来。
李千寻叹了一口气，一把抢过他的酒勺，替他斟了一碗酒。对阿飞挤挤眉道：“兄弟，帮我开一下窗，气闷得紧！”
阿飞刚替他推开窗子，马车忽然停下。
李**探首窗外，道：“什么事？”
虬髯大汉道：“有人挡路。”
李**皱眉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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