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套上了马,冒雪急驰。
虽然得到了梅二的肯定,但林仙儿显然还是不放心,不住问道:“你自己既能解毒,为何要去找别人。去找谁。去哪里。来得及吗。”
梅二先生皱着眉道:“我找的不是别人,是梅先生,我家老大,他就在附近,你放心,梅二先生肯接手的病人,就死不了的。”
林仙儿道:“为何要去找他。”
梅二先生道:“因为寒鸡散的解药在他那里,这理由你满意了么。”
林仙儿这才闭上嘴不说话了。
虬髯大汉掀开帘子接了一葫热水,脑袋上顶着一捧白雪还正冒着烟。
梅二先生摇着头笑道:“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肯练这种笨功夫,除了能唬唬那些毛贼外,简直连一点用处也没有。”
虬髭大汉冷冷道:“笨功夫总比没功夫好。”
梅二先生居然也不生气,还是摇着头笑道:“据说练铁布衫一定要童子功,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些,是吗。”
虬髭大汉道:“哼。”
梅二先生道:“据说近五十年来,只有一个人肯下苦功练这种笨功夫,据说此人叫‘铁甲金刚’铁传甲,但二十年前就被人一掌自舍身崖上震下去了,也不知死了没有,也许并没有死,还能坐着喝酒。”
虬髭大汉的嘴角就象是咬牢了个鸡爪,无论梅二先生怎么说,怎么问,他却再也不肯开囗了。
李千寻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虬髯大汉,直把对方看得不好意思。
虬髯大汉怒道:“你那什么眼神?”
李千寻摇摇头,喃喃道:“原来是处(那个)男啊....”
虬髯大汉大怒,正要动手。
李**轻咳一声,虬髯大汉看了看他家少爷,脸色难看的要命,哼了一声,低头出去了。
梅二先生也只好闭起眼睛,养起神来。
谁知过了半晌,李千寻又把瞄头对准了梅二先生,嘿嘿奇道:“据说‘七妙人’个个都是不大要脸的角色,但阁下看来却不象。”
梅二先生闭着眼道:“拿了人家的诊金,不替人治病,这难道还要脸了。”
李千寻笑道:“你若肯替那种人治病,才是真不要脸。拿钱和治病本来就是两回事,那种人的钱正是不拿白不拿的。”
梅二先生也笑了,道:“想不到你这人倒并不太笨。”
李千寻叹道:“世人眼中的小人,固然未必全都是小人,世人眼中的君子,又有几个是真君子呢。”
李**斜倚在车座上,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听他们说话,又仿佛早已神游物外,一颗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
良久,李**抬头向梅二先生一笑,道:“车上有酒,我们喝一杯吧。”
李千寻顿时大怒,啪的一巴掌拍在林仙儿大腿上:“不准喝!”,直疼的小姑娘两眼泪汪汪的,一脸委屈,不过她只不过一个俘虏,哪有人顾忌她的感受!
李**就当没听见,不一会小桌上就摆上了酒瓶,两只酒鬼你来我往喝的不亦乐乎,直气的李千寻上蹿下跳,头顶升烟。
雪,时落时停。
车马在梅二先生的指挥下,转入了一条山脚下的小道,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
小桥上积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迹,只有一行黄犬的脚印,象一连串梅花似的洒在栏杆旁。
过了小桥向前走上几步,就望见在梅树丛中,有三五石屋,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
梅林中隐隐有人声传来,走到近前,他们就见到一个峨服高冠的老人,正在指挥着两个童子洗树上的冰雪。
李千寻悄声道:“这就是梅大先生?”
梅二先生道:“除了这疯子,还会有谁用水来洗冰雪。”
虬髭大汉也不禁失笑道:“他难道不知道洗过之后,雪还是要落在树上,水也立刻就会结成冰的。”
梅二先生叹了囗气,苦笑道:“他可以分辨出任何一幅画的真伪,可以配出最厉害的**和解药,但这种最简单的道理,他却永远也弄不懂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梅林,那高冠老人回头看到了他们,就好象看到了讨债鬼似的,立刻大惊失色,撩起了衣襟,就往里面跑,一面还大呼道:“快,快,快,快把厅里的字画全都收起来,莫要又被这败家子看到了,偷出去换黄汤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