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会亲家,昨晚常万福打发三胖进城特意租了一辆福特商务。
来的时候,除了雪朵和艳红坐依朵开的双排座皮卡,其他人均坐的是三胖驾驶的商务。离开万豪国际酒店时,常万福却拉上依朵妈上了依朵的皮卡。
省纪委找周家豪谈话,亲家宴半途而废,一句正事没谈,草草收埸。这令常万福颜面扫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耷拉着眼皮不敢看人。
车行驶了一段,他才回头撇一眼,见雪朵、艳红、依朵妈哭丧个脸,闷头不语,赌气冒出一句:“天塌不下来,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人可满大街。”
开车的依朵瞪了父亲一眼,说:“想多了吧?事儿还没弄清妄下结论!”
常万福长叹一声:“唉,尽是想不到的事,路好不容易通了,桥又断了。”
“没啥可担心的,子明他爸不会有多大事。”依朵说。
“这话可不好说,这两年电视上当官的可没少抓,跟刨地瓜似的,一揪一串,连土带泥,哪个事儿都不小。”常万福说着,脸转向车窗外面。
依朵说:“一个地震局长,八百年也不震一回,他能腐败到哪儿?您那,别胡思乱想,静心等子明电话。”
依朵妈在车座底下扯了一下常万福的衣角:“瞎搅合啥,人家的事咱又不清楚。”
“不清楚你怕个啥?下楼脚都不会迈了,多亏有雪朵、艳红扶着你。”常万福正了正新上衣的衣襟,说:“从这一点看,我还真佩服老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
依朵“扑哧”一笑:“爸,您就别讽刺我啦,走一步看一步,过两天我和子明先把证领了,免得大家多想。”
常万福上下瞅着依朵,说:“看来你是真铁了心。也好,儿大不由娘,哪天办证这事得让我慢慢琢磨,找个明白人算算生辰八字,尤其是子明,确实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属象太差。”
“得,赶快打住,什么十羊九不全,女大一不是妻的,听了就心烦。”
“烦也不行,办证前必须把子明几点几分生的时间给我。”常万福戳着手掌心,说:“就说今天吧,来的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天天跑的道,平时啥事没有,今天却遇上个碰瓷的,破了财还没免灾,有些东西不信不行啊。”
依朵妈忍不住怼道:“就显你聪明,啥都早知道!按你说的,咱们不来,躺在炕上呆着,子明他爸就没事了?一天到晚瞎琢磨,竟整那些没用的。”
“这话让你说的,一家之主那么好当?啥事儿不得想到前面,这么多年,我这心操得碎成渣儿啦。”常万福边说边作出一脸苦相。
“你还腆脸说呢,依朵的事,当初你横扒竖挡,没搅和成,反倒耽搁了俩个孩子。这下可好,子明爸出事了,又不知拖到猴年马月。”
常万福狡辩道:“你不也是担心依朵到周家受委屈嘛。要我说,还真没猜错,你看那周大局长小谱摆的,举个破扇子呱叽呱叽穷搧,终于搧出事了。”
雪朵和艳红几乎同时嚷起来:“妈、爸,别说啦,依朵开车呢。”
常万福只好又将脸转向车窗外面,心里闹腾憋不住,自言自语:“全村都知道今天咱家会亲家,中间出了这挡子事,二丫她妈那张破嘴瞒不住,两天就得传出花来,有些人牙得笑掉地上。”
北洼村在城边,前几年规划进开发区,距离市中心五十华里。宽阔的主路往北下道,再走个十分八分水泥乡路就到了。
一直行驶在前面的三胖,将福特商务停在村口路边。
马凤山先下车走过来同常万福告别。
常万福将半身探出车窗,挥手说:“马大哥,让三胖送到家呀。”
马凤山说:“几步道,正好活动活动。”
常万福满脸不好意地说:“酒没喝好,饭没吃上,你说这事儿整的,过两天兄弟补上。”
“嗨,都是自家人,你呀别往心里去,赶上这个形势,当官的谁也保不齐哪天进去,很正常。”马凤山说。
常万福连忙摆手不让往下说。
等马凤山背手走远,常万福喊三胖让车上的人下来,说有话要讲。
众人陆续聚拢过来,常万福发现少两个人,就问:“春梅两口子呢?”
三胖说:“我二姑和二姑父没上车,从酒店里出来说是上街买东西。”
“还有心上街买东西?让我咋说好呢,真是**子大把心拉出去了。”
依朵二姨插上一句:“你妹子是心大的人吗?明摆是粘腥怕臭躲了。”
常万福似乎有点怕这个小姨子,没敢搭茬儿,跟三胖说:“赶紧把租的车退了,省点是点。其余的人先去我家,开个会。”
“大姐夫,省点精力吧,你那点心思谁不明白,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对吧?”
常万福说:“没错,若是从自家人嘴里传出去,我常某人可翻脸不认人!”
依朵二姨撇撇嘴:“睁开你那小眼睛瞧瞧,这里谁能说?该开会的跑了,拿好人撒气,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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