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伊明白,这个话题还真不是容易解决的。承康王妃想必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这番牢骚必然也是因为夹在中间久了,所以心里也怪憋闷的。
试想长安老王妃杨氏、长平王妃章氏、还有长平王侧妃小杨氏,在这三个女子之间,事情又哪里是承康王妃她这个做儿媳、做大嫂的可以插进去手得呢?
沈溯伊遂对承康王妃温和的宽慰:“长平王妃心里想必也是极苦的,承康王妃回去再多加开导开导长平王妃才好。本宫也会寻思考量一番,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尽份心,想必长平王妃而今还在气头儿上,过些日子本宫再找她说说话儿罢。”
清瑶本是个率性又良善的女子,此时大概也追忆起少年时候与长平王妃相识的那一段缘分了。此时想到长平王妃她现今竟过得这般不易,便眼圈也是微微泛红,低声道:“想来当初相识相交较好的几人,如今看来却都只是表面上的风光罢了,内里底子都伤痕累累的偏偏还要死死的撑着。说到底,这人活一世,究竟是何苦来哉呢......”
沈溯伊默然:是啊,说到底,又都是何苦来哉?
到头来,有一天,每个人竟然都猛然间发现身边的人竟都不如当年的那段缺衣少食、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执马关山、仗剑四方,活得那般肆意快活。
而沈溯伊协助封宸取下这万千浮华的锦绣江山,也已然算是陪他站立在了天下紫禁之巅了。可是对二人而言,又究竟是福兮,抑或是祸兮?
承康王妃突然想起一事,本来还有些迟疑的,但是后来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遂暗自下了决心。微微赫赧的对皇后沈溯伊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入宫,其实还有一桩府中的私事,却非娘娘伸以援手不能得助的......”
沈溯伊微一怔忪,遂温声道:“王妃但说无妨,只要本宫力所能及,万不会去推辞的。”
承康王妃戴氏苦笑道:“既是要皇后娘娘援手相助的,臣妾自然也就顾不得脸面了。也不怕说出来让娘娘笑话,实在是因为臣妾教导无方。膝下顽劣小女无法无天了,再不管教约束恐怕非让她自误终身不可!”
沈溯伊诧异,道:“王妃说的难道是城阳郡主?”
承康王妃微苦着张脸叹道:“回禀皇后,正是吾儿盛颜。”
沈溯伊这番更加诧异了,脱口问道:“这如何能够?城阳郡主孝悌父母、兼之友爱幼弟的美名,可是就连本宫都曾听闻的了!”
沈溯伊这话当真不假,可绝对不是当皇后的客气客气故意夸赞人家女儿的,而是千真万确真真在在的事实。
若说这位城阳郡主,闺名封盛颜的小姑娘,却是承康王封玦膝下的嫡长爱女。
而且是位货真价实的嫡长女——既是嫡女,又是承康王真真的膝下第一个孩子。
此时正是天宸三年四月末,城阳郡主今年已然芳龄一十有四了。所以她在自己的叔父封宸登临九五之尊之时才一十二岁罢了。
故而在城阳郡主十二岁之前,其实封家还都只是一个不值一文的靖州小小世家罢了。
而且还是个只虚顶着世家名头的空壳子,实际里子里却贫穷困苦不堪、比之一些寒门小户也多有不如的寒酸“世家”。
要不怎么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呢!
今年一十四岁的城阳郡主虽然已经成长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谁能想到郡主在儿时,却是已常跟母亲戴氏一起做家事的了。
在城阳郡主刚刚长到成人膝盖那般高时,便已经开始背着小竹筐、像个小大人儿一般的自己独自去村外野草甸子里寻摸挖野草挖红薯之类的回来添补家里食材用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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