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承康王妃却摇头道:“回禀皇后娘娘,湘湖小郡主身体并无恙,不仅如此,尔颜这个小丫头还生得玲珑玉质肖像父母,身体也是强壮平安的,只是......”
沈溯伊凝目看了一眼戴氏,柔声道:“莫不是有甚么话不方便说得么?若如此,本宫不追问便是了,不要让承康王妃为难才好。”
承康王妃摇首,神情颇无奈,叹气道:“并非如此,皇后娘娘也不是甚么外人,臣妾向娘娘禀告,本就是无可厚非。只是怕娘娘本就凤体欠安,这事儿又着实麻烦了些,臣妾实在是怕这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办法的,徒然烦扰皇后娘娘罢了。”
沈溯伊莞尔一笑,温言道:“承康王妃但说无妨的。不瞒承康王妃,本宫这些年还当真从未有一日得幸摆脱得了烦扰的。与烦扰相伴相生了这许多年来,加之这一件事不算多,减之这一件也不少。本宫若能出份力,也是好的。”
承康王妃遂言道:“娘娘容禀:皇后久居九重凤阙禁宫之内,平日里自然不怎么能听闻得到这些儿个家长里短的坊间琐事传言。然其实咱们长平王府的这事儿,在几个封氏皇亲的王府里都不是新鲜事儿了,几乎连宗室皇亲们的府上下人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溯伊微微皱眉,听起来这事儿果然不简单的。
就听承康王妃续言道:“娘娘想必也知道,长平王的王妃章氏是在嫁给长平亲王的三年才怀上头一胎的孩子,臣妾的这个弟妹自然是高兴得跟甚么一样。好不容易十月怀胎,处处都是小心谨慎的,后来诞下的便是这位长平王的嫡长女湘湖郡主郡主。然则章氏到底是与二弟已成亲五个年头了,至今膝下仍不曾养育出一位嫡子,长平王妃作为王府的主母,每每想起来总是极难过的。”
沈溯伊松口气,又有些不解,便道:“本宫还以为甚么大事便不好了呢,这事又有何妨?本宫今年与皇上也是结发的第三年头了,年纪还比长平王妃更长些,也刚刚怀有龙嗣罢了。要知女儿贴心,前‘女’后‘子’才成一个‘好’字,便是承康王妃不也第一胎是位贴心的郡主么?本宫倒是觉得,长平王妃未免心急了些,她的后福还在后头呢。”
承康王妃先是恭谨得体的应了声是,复又神态温和地看着沈溯伊的眉眼。柔声解释道:“娘娘说得在理,然则长平王妃又怎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呢。您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莫说皇后娘娘的腹中所孕实乃是陛下的第一胎皇嗣,就算说句不该说的混话:不论陛下将来有多少个子女,且也勿论是否为娘娘所出,也都是要敬您为母后、并以天下供养嫡母的。奈何长平王膝下长子和次子,却均不是王妃膝下所出。长平王妃盼了这么几年,好不容易盼来一胎,却又偏偏是位女儿身。前些日子臣妾便听长平王妃说了,现如今她王府里的‘那位’,是又有了喜讯的,也难怪长平王妃便愈加烦闷的沉不住气,连带着脾气也越发得大了。”
经承康王妃这样一说,沈溯伊和清瑶便是恍然明悟了。只她们之前并没想到“那处”罢了。
“那处”,便是指的长平王府的世子之位了。
不像承康王夫妇成亲后接连生育四子一女,这般羡煞人的子女缘分着实难得。而封珜和章氏当年,却是成亲同房两年整了始终没有甚么动静。
于是,年迈的老长安王妃杨氏立马便坐不住了。将年岁比自己儿子小了四岁的,天宸元年时芳龄刚满十六的嫡亲侄女、也就是小杨氏,嫁给封珜做了平妻。
要知道当时刚刚是天宸元年初,封宸才二十有一,刚刚登基大宝。而封珜也才年方二十罢了,却已成了开疆扩土有功的少年亲王。
故而小杨氏虽然再嫁进来不是原配的发妻,但若能成为当朝亲王的平妻侧妃,倒也着实不算委屈了老王妃杨氏的自家嫡亲侄女儿。
长平王的侧妃小杨氏,传闻更是容貌清丽脱俗,聪慧动人。所以遂一入了王府,便颇是受到长平王封珜的宠爱眷顾的。
小杨氏这女子也当真是十分有福气的。
不同于章氏的两年无所出,小杨氏却是坐床受喜,当年的冬季就替长平王封珜添了个大胖儿子,这个长子便取名为“卓琰”,如今才两岁多大,像极了长平王封珜,现在正是虎头虎脑的年纪。
本来封家一门下一代的子孙辈分应该是“颜”字守尾的辈分。但既然皇帝封宸将来的儿子,未来的天子也应在这个“颜”字的辈分上。那么为了避嫌,在其兄长逝世后接替成为封家族长的老长安王封瓘柏,就很有分寸识大体的请求皇帝下旨允许将封家非皇子外的下一辈儿其他小辈儿改为“颜”的谐音“琰”字辈,用以守尾定辈。
作为皇帝的封宸本来是不同意的,但他又如何耐得住老王爷连同朝中大臣们的纷纷上书呢?群臣皆言道“礼不可废”,最终天宸帝封宸只能下旨,将封氏皇族宗亲下一辈儿的男丁,名字易“颜”为“琰”。至于郡主县主们,则被封宸以“无关社稷大局”为由拒绝更其名。遂封氏“颜”字辈分的女眷,便得以保留其原先的本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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