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番范文斌回来当带着大梁支援义武军的大批物资和兵器,这是朝廷对孙方谏放弃割据定州的回报。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若是没有朝廷的帮助,只怕义武军的实力会恢复的异常缓慢,无法有效的挡住契丹人,不管是为了什么,朝廷都不会允许契丹人攻陷定州城,倘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日,整个河北都将处于板荡之中,这是朝廷接受不了的结果。
当范种急匆匆的走进了义武军的节度使府议事大厅的时候,立马就看见了面上布满着笑意的范文斌正端着碗茶坐在椅子上轻轻的缀饮着,而孙行友则有些表情不定,至于张公素这个实质上的义武军文官之首,则是同样的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
范种进来后,便客气的与几人见礼一番后,便坐在了范文斌旁边的空椅子上,当他坐下的时候,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厅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孙行友早就能料到范文斌和范种为了各自的利益,二人必然会联合到一起去,但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他的心头还是不由的布上了一层阴霾。再加上大梁的那位圣人给他的诏书中也颇有些语焉不详,他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咳咳……”
范文斌将茶碗放下,轻咳了两声,方才开口说道:“既然范使君到了,那不妨先看看圣上给我们义武军的旨意再说!”
张公素和孙行友皆默然不语,范种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被卷起来放在桌子上的郝黄色布绢,这圣旨上的字写的龙飞凤舞的煞是漂亮,不过还好范种也对这个时代的文字下过一些功夫,勉强还能看得懂。
看了会儿,范种终于看到了为何孙行友不高兴的原因了。
郭威的圣旨中只字未提孙行友的任职问题,也就是说,现在孙行友的官职还是义武军留后,留后什么意思,那是暂代节度使的意思,虽然现在孙行友也能行使节度使的权利,但是没有中央朝廷赐给他的旌节,他这个节度使名不正言不顺!
摇了摇头,范种继续往下看去,不过看着看着他的面色也有些不对起来。
“圣上为何会下这般的旨意?难不成幽云的汉人便不是国朝的百姓了吗?”范种略有些气愤的将手中持着的圣旨扔到了地上,嘴里却朝着范文斌问道。
圣旨被范种扔在地上,扑扑的翻了几个滚,范文斌急忙的起身弯腰将之捡了起来,小心的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放到了桌上,嘴里却开口朝着范种道:“这并非圣上的意思,而是范相公的意思!”
“范质?”得到了范文斌确定回答的范种,面上却闪过一丝不屑,这分明就是郭威的意思罢了,就跟他让军士们将怨气撒在沈文赟身上,郭威同样知道该如何将臣下们的怨气都集中到几名宰辅身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毕竟相比雷霆来,大多数人还是更加的喜欢雨露。
“这又是为何?范质究竟是何般居心?”范种不客气的呵斥范质,就是范质现在在他面前,他也敢当面呵斥,这帮子文臣确实是不晓事的,读圣贤书读傻了吧!
“呵呵,这般机密之事,某又从何处知晓,只是从大梁道听途说的罢了,又哪里知道圣上与范相公这番商议其中的深意!”范文斌摇了摇头,语气也不是那般的坚定,甚至还略有些对郭威与范质二人所商议之事嘲笑的意思。
郭威在圣旨中嘱咐义武军的诸位将官将从辽人境内逃回来的百姓都送回幽云去,而且禁止义武军深入辽人境内招惹祸端,难不成郭威与范质觉得不去招惹辽人就能让辽人也不来主动惹事吗?
范种怎么可能遵守这样的命令,就是孙行友、范文斌也不可能遵守这样的命令,义武军上下与辽人不共戴天,要是有机会有实力,义武军绝对会选择杀入幽云,像郭威所想的那般老老实实的与辽人构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大帅与张判官,你们二位又怎么看呢?”范种突然朝着孙行友与张公素二人问道。
孙行友张了张口却没说话,郭威不给他旌节,他就等于是有一个把柄被抓在大梁朝廷的手上,虽然心中不甘但要他公然违抗朝廷的命令,他就实在不好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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