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乡第六区。
白昌盛正在白家院子生闷气。
想到昨天在白家山石壕寨的情形,他就气打不过一处来,这白占彪耍的什么名堂?连老子也不认了?
他早上就叫侯三去请白升道来,好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但直到现在侯三也没有回来。
是白升道走不开,还是侯三贪玩?他心里急,又没有个能够说话的人,想来想去也没有主意,就又闷坐在那里。
“哐当”一声,惊了白昌盛一跳!他一看,是家里那只老猫碰翻了香案上的油灯。
老猫“喵——”地一声叫,声音苍老而嘶哑。估计这只老猫自己也被吓到了,伏在香案上不敢动。
白昌盛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老猫抱起来又走回到座位上,用手抚摸着它背上稀疏的毛发。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只白家院子里的老猫,衰老而虚弱,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着活下去了。
他看着那只被打翻的油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那香案上的油灯,怎么能够熄灭呢?
白昌盛又抬起头来看着堂上的天地君亲师位,将挂着的对联默念了一遍,摇摇头,情绪有些悲凉。
就在白昌盛一个人悲叹的时候,侯三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了,
“二、二太爷!二太爷!出事了!出、出事了!”他上气不接下气,
白昌盛也吃了一惊,忙站起来问道,“什、什么事?”
老猫“喵”的一声从手上滑落,一纵身就窜不见了。
侯三跑进来,拍着胸脯,气短得连话也说不全,“打——打上——去了!区——政府!金——银台!”
白昌盛虽然也着急,却还是说,“侯三,你慢慢说,不急嘛!”
侯三站定后,大大踹了几口气,才说,“二太爷,金银台上面打起来了,好多人冲上去,枪打得凶得很嘞!”
白昌盛一下被惊吓住了,他觉得头部发胀,身体摇摇欲倒。
联想到这两天的疑惑,他的第一反应是与白占彪有关,忙问,“看见五爷没有?”
“倒没有,不过,有很多穿着黄衣黄裤拿着大刀的人,这些人昨天在石壕寨见到过的!”
白昌盛有点绝望了,不过他仍然寄希望白占彪没有参与其中,但他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这事无疑是与他有关的。
“走!到镇上去看看!”
侯三领着白昌盛,两人急匆匆地朝镇上赶去。
来到镇上,金银台上面的枪声已经停止了。
街上看起来乱糟糟的。一些拿着枪的人跑来跑去,有一部分手持大刀的人在里面,一些人从金银台方向下来,用门板抬着受伤的人,又有一些急匆匆地跑上去。有的人满身血污,有的满脸烟熏火燎的痕迹。
这里人来人去,忙成一片。
街上,已看不到打开的房门。住户人家们关门的关门,抵户的抵户,都生怕祸及了自己。
街上哪里还有敢多事的人?
就在金银台上面枪声一响时,赶集的人群就像麻雀炸了窝似的四散逃离。有些胆大的,也只能是跑到远远的地方,躲着朝金银台方向张望,不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武装人员白昌盛多数不认识,但有几个本地人的面孔他还是认得的。
这些人里面,就有白家大院平时的家丁和看护。
白昌盛明白了,他双腿发抖,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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