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升道到了石壕寨,还是那个守寨子的老头引路进去。室内昏暗,点上了油灯。他一进门就看见了白占彪。
白占彪身后站着两个带枪的大汉,旁边还有两个人,都头缠黄巾、身披黄衫,手中抱着亮晃晃的大刀。
白升道头上汗涔涔的,他心里忐忑,招呼白占彪,“老五——又回来了?”
见白占彪朝他笑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白升道稍稍安了下心。
白占彪用一种沉稳中带着自信的眼光看着白升道,“老大,纠正你一下!我这次不是回来,是要杀回来啦!”
“杀——回来?”
“嗯,是杀回来!共党八娃不会想到我会杀回来的,这次再给他弄个底朝天!”白占彪说。
一听到白占彪要杀回来,白升道马上就连想起攻打金银台的事,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自忖和白占彪不同,白占彪可以把脑袋拧下来和共党拼命,他却做不到。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让他痛苦万分。
“老五,”白升道有点害怕,“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呢,这回的解放军和基干队的人比上次多了多啦!你们就不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白乡长,有段时间不见,怎么倒替共党八娃说话来了?是不是得了他们什么好处?”一个声音像幽灵一样飘忽忽过来。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白升道的两腿又开始发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他张着嘴巴卡在那里。
果然,樊赛花走出来了。
樊赛花走到桌子前面,将一只脚踩在板凳上,用手把波浪式头发往后一撩,紧盯着白升道说,“是不是啊?白乡长?”声音既软绵又透出一股冷气。
“呵,呵,是——樊——英雄,呵,”
白升道哪里还说得出一句全话,他结结巴巴的,用衣袖擦着头上的汗。
“哈哈哈——”樊赛花笑起来。
见白升道又被镇住了,樊赛花转过头对白占彪说,“白五爷,你就给他说说,这次我们杀回来,还是要请他白乡长帮忙的嘞!”
白占彪问白升道,“老大,上次叫你找人找枪的事,你办好了么?”
白升道又看看樊赛花,怯怯地对白占彪说,“老五,如今这找人找枪的事,哪来这么容易哦?”
白占彪沉下脸,“那你是没办啰?”
白升道哭丧着脸,“老五,共党解放军看得紧嘞!哪里还敢动?再说,凤来乡的枪弹都被共党收缴上去了,如今是越来越少了呀!”
白占彪一脸的不高兴,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问,“老大,现在凤来乡的共党解放军有多少人?”
“加上县基干队的,少说也有几十人!”
“他们的粮食放在哪里的?”
白升道以为白占彪要抢粮,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说,“粮食多着呢,都放在街上原来区政府的礼堂里,有十万斤嘞,你们弄得动吗?”
白占彪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看着桌上的油灯,用嘴对着火苗缓缓地吹了一口气,那火苗一阵摇晃乱闪,然后他抬头用怪异的眼光瞟着白升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