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幺妹觉得邓翠花给她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她很快就和她亲近起来。
当晚邓翠花和她住在一起。虽然是早春季节,但仍然夜寒逼人。邓翠花担心樊幺妹着凉,又找来被褥给她加盖。
两个人就躺在一张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月光明朗,透过窗格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长长的影子。
樊幺妹问邓翠花,“翠花姐,你是共产党吗?”
“共产党?我还不够格嘞!”邓翠花回答,她想了想,“也算是吧!”
“那——解放军呢?是共产党吗?”
“解放军就是共产党的队伍嘞!”邓翠花笑道。
“那,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么?”
“咋不是?解放军就是我们穷人自己的队伍嘞!”
樊幺妹心里重复着这些话,试着要搞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又问,“翠花姐,那穷人和共产党是什么关系?”
一串问话也把邓翠花搞昏了头,她竟一时回答不上来。
停了一会儿,樊幺妹又问,“翠花姐,你是穷人么?”
“咋不是?祖祖辈辈都是穷人嘞!”
“你男家也是穷人么?”
邓翠花没有回答樊幺妹的问话。
见翠花姐沉默了,樊幺妹翻身过来支撑起身子看着她,月光下,邓翠花的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翠花姐,你哭了?”
“没事幺妹,我的男家么——被杀害了!”邓翠花声音有些哽咽。
“被杀害了?咋啦?”
“是国民党匪军干的!”
樊幺妹有点内疚,看来这个话题触到了翠花姐的伤心处,她不敢再问,躺下来睁着眼睛继续想心事,久久没有入睡。
第二天临行前,王一山递给邓翠花一支驳壳枪,“翠花同志,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啦!”
“谢谢区长!”邓翠花接过手枪。
“会用吗?”
邓翠花点点头,“区长,我把樊幺妹带去吧,那边她熟悉,”
王一山表示同意,“这个樊幺妹,有点意思,翠花同志,我命令你帮助她提高革命觉悟,这是交给你的任务!”他笑着说。
邓翠花回答,“是!”
话一出口,就立即想到了樊幺妹昨晚缠着自己问了好多问题,有的自己还回答不上,看来学习还不够,咋好意思替别人提高觉悟?她的脸有点微微发烫。
邓翠花同樊幺妹一起朝北山乡第五区方向出发了。
两人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穿行,路上不时碰到肩扛锄头、手提铁耙的农民,初春的太阳和煦温暖,烘得两人身上懒洋洋的。微风中,飘过来泥土清新潮湿的味道。
邓翠花有意逗逗樊幺妹,停下来转过身,问她,“幺妹,找婆家了么?”
“没有嘞,”樊幺妹回答。
“有中意的么?”
“也没有嘞,”樊幺妹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么?你可不准骗你翠花姐!”
樊幺妹站住了,她仔细想了想,脸倏地红了。
邓翠花看出了异样,笑道,“幺妹有心上人了嘞!快说,是哪一个?”
樊幺妹见邓翠花盯着她看,胸口怦怦直跳,眼泪都要下来了。她遮掩着慌忙快步向前,待越过邓翠花,向前飞跑起来。
背后传来邓翠花哈哈哈的笑声。
到了傍晚,两人已经走得有些疲倦。前面就是北山乡了,可以看到远处不长的街道上稀疏座落着的一些房屋,一条黄泥大道通向那里。两人对望一眼,兴奋地笑了。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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