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郎中后,大家各自都休息了。燕小六也没回去,把两个贼捆在了后院的仓库里。他跟老白一样,拉过两张桌子当床,就睡在了老白的身边。大堂里黑麻麻的,一片寂静。外面好象开始下雨了,飕飕的小风唱着瘆人的小曲,不断地吹着窗棂。大概是谁家的窗户没关,被风吹来吹去的啪啪响。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黑暗的大地。在老白旁边的窗纸上,显出了一个黑黑的人影,很是骇人。
老白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大概是累了,外面的风雨也没把他吵醒。睡惯了软床的燕小六就睡不着了。身子下的桌子越来越硬,让他感觉很累。他坐了起来,想着是不是找点什么东西垫一垫,或者干脆去后院大嘴他们那里挤一挤。突然,他听到了后院里有响声。是谁起夜吗?他没动,只是用眼睛盯着门帘下面。风把门帘吹得摇晃,偶然间,他好象看见了一只脚从那里闪过。他立刻害怕起来。伸脚捅了捅一边的老白。老白根本没在意,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没办法,他悄悄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后院走,边走还慢慢地拔出了刀。
走进后院,刷刷地小雨伴着风打在他的脸上。他蹲在一旁的角落里,四下仔细地打探着。没人,除了风雨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燕小六慢慢地向前蹭着,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他想去库房那看看那两个贼还在不在。穿过院子中央的时候,天空突然打了个闪电。把整个黑夜都照得通亮。猛然,燕小六的余光一下子瞥见在旁边的白墙上,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吓得他差点没摔倒在泥泞的地里。鸡皮疙瘩也起了,冷汗也冒了,可这时候已经没的选择。他一咬牙把眼一闭,举起大刀就扑了过去,对着墙就是一通乱砍。砍了半天,他发现刀刀都砍在了土墙上。他急忙睁开眼看,让他吃惊的是黑影竟然还在墙上。为什么在还墙上?瞬间,明白过来的燕小六就觉得脊梁骨寒气阵阵,每个汗毛孔都放大不少。他脸上的五官都已经扭曲成一团,眼睛向地上瞥着,慢慢地,慢慢地转回了头。果然,一个黑黑的人正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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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嘴在地上越睡越冷,到最后他的肚子因为受凉,开始疯狂地叫唤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眼睛半睁半闭着。刚想到秀才那边拿点纸去茅厕。一抬头,猛然发现黑暗中一个人竟然站在了秀才的床上。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没等大嘴喊出来,就看见床上那人正夸张地把手指头放在嘴前,向他示意着不要出声。大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看清楚是站在那的是秀才。只见秀才满脸的惊恐,眼神发着光,正向李大嘴招手。
大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爬上了秀才的床。秀才把他拉倒了一边,在窗户的一个缺口上看出去,大嘴顿时就倒在了秀才的怀里。秀才又气又无奈,还不敢弄出响声。他使出吃奶的劲,才把这个相当于自己两倍重量的胖子放倒在了床上。然后,又掐人中又扇他耳光,才把大嘴弄醒。
大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但还是吓得直突突。上下牙打着架,他颤着嗓子小声地问:[那是鬼吗?]
这一问把秀才也差点吓趴下。秀才哆嗦着反问:[你说呢?]
大嘴磕磕绊绊地说:[我觉得是,这长得跟画皮似的,太吓人了。]
秀才听了这话,就觉得牙根冒凉风,头皮有点炸。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明亮中,他们俩的窗口纸上映了出一个身影。两个人顿时一起哆嗦起来。突然,他俩的房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门外呼呼的大风立刻吹了进来,伴着风,一阵浓浓的雨气也让人身上发凉。大嘴和秀才瞪着眼睛相互对视一秒,刷地一下整齐地钻进了被窝。床小被子也小,两个人抢被子就抢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脑袋都蒙上了,却一人在外面了半个身子。秀才还好,毕竟在床的里面。可怜的大嘴就狼狈了,整个大屁股都在外面,还不停地抖着。
风雨声还在呼啸着,尽管没听到脚步声,但两人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一个人就站在了他们的床边。这感觉当真的毛骨悚然,把他们吓得魂都快飞了。房间里寂静得可以听见他们上下牙敲打的声音。就在这时,卟——一个绵长而又婉转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嘴一激动,一个屁没憋住,拖肛而出。秀才顿时头发就立了起来,连死的心都有了,在被窝里对着大嘴咬牙切齿。没两秒,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老白的声音,这家伙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骂道:[我的妈呀,想吓唬吓唬你们都坚持不住,这屋没法呆了。]说完,一阵脚步声走出门外。
被窝里的大嘴和秀才先是一愣,然后一起揭开被子骂:[白展堂!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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