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尚每天都叫如君到自己书屋来跟着自己一起处理各地分局向总局发来的信函、报表。各地分局生意都十分好,可各地分局被天残教折损的镖也十分多。
李德尚总是对如君说:“保镖这一行过的都是在刀头上血的亡命日子,大家生意好,那是天大的好事,可被天残教劫夺的镖银多了,大家辛辛苦苦用血汗赚来的银子就都成了给天残教贼人赚了。像这样,大家可是输不起啊!”
几个月下来,如君才把连盟镖局的事务知道了个大概:每年每家分局缴来一百两银子的加盟费一共是七千二百两,除去每年朝庭征收的各种苛捐杂税,剩下就不过五千两了。可各地分局每每折损镖银少则上千、多则上万,再加上还有护镖的镖师受伤的汤药钱,甚至还有死了镖师的丧葬费,这一笔笔算下来,每年竟有数万银子之多!这些银子,李德都尚是坚持要赔给大家的。除了说“大家过的都是刀头上血的日子,银子来得不容易……”外,李德尚还说:“大家每年都是上缴了连盟费到总局的,咱们总局收了人家的连盟费,就像是镖局收了顾客的保护费一样:这一切顺利倒也罢了,可若是折了镖,咱们都是该赔的。每年都要出这么多事故,若是想哪一家镖局来赔偿这些损失,能赔得起么?人家缴钱到总局,图的就是个平安有保障,若不然,那一百两银子谁又愿意白白拿出来?咱们只要是还能拿得出来钱,就尽量要让大家觉得咱们这连盟镖局是起作用的,只要大家还能团结在一起,咱们总也能想到办法除去天残贼教的!咱们可不能叫大家伙儿寒心啊!更不能让贼教中人拍手称快啊!”
李笑从一摞磊得高高的卷宗里抽出一本蓝色的翻开,指着上面念道:“山西德威镖局:镖货五千两,丙子年三月在万山遭劫;广西怀远镖局:镖货八千两,丙子年五月在白云山遭劫;湖北正和镖局:镖银两千两,丙子年五月在宝鸡遭劫,另死一人,伤三人,丧葬、汤药费一共两千三百两……”李笑顿了顿,道:“别的还不算,就只这半年内的三起损失,总局一共就要赔出一万五千三百两,除去他三家分局缴来的连盟费三百两,我们倒赔一万五千两!就算是把所有分局的连盟费都算在一起,我们也要倒赔八千一百两,就更别说我们总局被劫去的一万二两镖银和交给朝庭的税收!”李笑报怨道:“这三万两银子都是爹爹自己掏银子赔上的!”他又翻出另外一叠卷宗一页一页指着大声念着,每字每句都似在诉说、发泄心中的不平与激愤。
如君知道,只这些年下来,李德尚为维持连盟镖局不散伙,独自掏银子赔进去的竟数十万之多!而且李德尚每年还以连盟镖局的名义捐出几千上万的银给贫民百姓!非是当年飞龙镖局自身的基业厚实,只怕……只当年飞龙镖局的积蓄,到现在想再进一步已是千难万难了。
“这可怎么好?总不能叫咱们兄弟也去当土匪强盗,抢银子来补这个缺口吧?”如君打趣着道,成天为整个镖局的愁苦实在把大家都压得快喘不过气了。
李笑出一脸惊愕,道:“兄弟,你这古怪想法可不好!叫爹爹听了可是要挨骂的!咱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有这等想法的!我就不信想不出个办法来!”
如君笑道:“大哥也太紧张了,咱们若真是为了保镖而去当强盗,这岂不成天下奇闻了吗?再说,就算叫你我兄弟去干那行,只怕还做不来的……哈哈哈……”如君的笑,似风把空气吹得动了。“还是哥哥那话说得好,我就不信想不出个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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