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君头上戴了小帽、肩上背了药箱、左手持幡号、右手摇铃铛,晃着一部灰白胡须壮着胆色招摇过市。偶有一两个看病问诊的病人,倒也能勉强糊口行路。只在贴有自己画像缉拿告示之处默然悄行,生怕出马脚。好在一乃装得像样,二乃那些告示贴得久了也无人再去细细观看,一路行来,倒也十分顺畅,并未遇到半点麻烦。
近月,这日午时,如君近了京城。见城门口上例满了贯甲持弋的兵卒,更有一众常人服饰的壮汉散在周围。如君细看之下,不由得连声叫苦:那群散在四周的壮汉步伐沉稳、目光有神,皆是身负武功之人,非比寻常兵卒。如君心下正思量半夜无人时再翻越城墙进去,不防城门侧闪出两名身着朝庭服饰的官人来,直朝如君喝道:“那郎中给我站住!”
如君猛然一惊,心下慌道:“这可好!这二人细声细气,分明是两个太监。我还没入得城门就给拿个正着!”顿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付。
两个太监四十多岁,一胖一瘦。胖太监盯着君问阴阳怪气的问道:“你这游方郎中有何本事,竟敢来京城招摇撞骗?”
如君随口应道:“老爷有所不知,草民得过名师指点,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保管药到病除、无有不灵的。”
瘦太监把如君再三打量,尖声道:“你既自夸本事,想来是有些能耐,可同我二人去医一人,若能如你说的——药到病除医得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说罢,也不等如君答应,抬手招来一辆大马车,两个太监各持如君一臂往车上去。听马鞭叭一声响,马车四轮辗动,直往城内去了。
如君莫名其妙被两太监拉上马车,心中忐忑不安,只拿眼角朝两个太监瞅,见两太监虽官气实足,却并无恶意。心下稍定,暗道:“他二人拉我去给人医病,想那生病的人不是王公大臣定是皇亲国戚,还好我这身医术并非装扮出来的,否则,定要出马脚来。”
车轮滚滚,不一时入了内城,到一朱漆大门外停下。两太监领如君下车进门,穿过厅堂到了一间小屋子。屋内除一大厨柜、一面光亮的大铜镜和一些胭脂水粉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瘦太监一边探身开着橱柜,一边对如君道:“你先把胡须去了。”
如君大惊,只道自己装的假胡须已被看出来了。却见那瘦太监从橱柜里摸出一柄剃刀递给自己,方知自己是“做贼心虚”——多心了。
胖太监从橱柜里捧出一套与他二人一般的太监服饰来,递给如君,道:“换上这身行头才好干事。”
如君待去了一脸胡须,换了衣衫,对那铜镜一照,看自己已然成了个太监模样!
胖太监看了半晌,道:“还去抹点脂粉,你这脸也太黑了!”
如君哭笑不得,想自己七尺男儿却来学这半阴不阳的太监样,还要抹脂粉!如君依言又抹了些脂粉在脸上,对着镜子一瞧,一张脸变得黑不黑白不白的,加上身形高大,穿着这太监服饰自比那两个真“宝贝”另有一副怪模样。
两个太监拍手大笑。胖太监道:“也罢,只得将就些。”又领了如君出门上车,直往皇宫里去。车上,两太监一再嘱咐如君一切都得照他二人行事,不可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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