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对姜舒来讲似乎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藏刀破空向他刺来,他手脚冰凉,脑子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要躲开,但身体却僵硬地动不了。祝晏柯伸手把姜舒往他的方向拉去,藏刀擦过姜舒的耳侧,没有刺中他,他却听到了清晰的刀具没入血肉的声音,随后是一声枪响。
祝晏檩举枪的手微微颤抖,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刚刚用狼嚎召集起狼群的那匹狼又发出了一声狼嚎,这次狼群没有集结,而是一边威胁着众人一边向营地外退却。
狼群很快在森林里四散而逃。
祝康没有下令追捕,反而急匆匆地走向祝晏檀,那个中年人则立刻召集伙计清点人数,幸好,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伙计被狼或咬或抓了几下,没有人受到致命伤。
“小檀,你怎么这么冲动?”祝康大步向女儿走去,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把刚刚酝酿好的骂人话对着女儿说出来,只得说道,“太冒险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
“总不能看着他死。”祝晏檀认真地说,她接过祝晏檩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还未完全干涸的狼血。舍不得责骂女儿的祝康立刻转向儿子:“小柯,你怎么没保护好姜舒,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保护他吗?”“是我的错。”祝晏柯主动认错,刚刚那一幕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刚刚祝晏檀没有开枪杀死那匹扑向姜舒的狼,如果祝晏檀的反应再慢一点,如果刚刚祝晏檀扔刀的时候犹豫哪怕一秒,如果祝晏檩没有及时开枪,如果……但凡两人有一点点失误,姜舒现在就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一具血流如注的尸体了,甚至祝晏檀也会跟他一起死在狼群的包围圈里。“没有,我不该推开祝哥的,也不该站的离你们这么远。”姜舒有些狼狈地说,他刚刚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我先回去洗个澡。”祝晏檀几乎浑身都沾了泥土,脸上干涸的狼血结成了一块一块的,姜舒这才看清他刚刚在黑暗中看到的祝晏檀上扬的嘴角不过是狼血造成的视觉误差罢了。她把手里的纸巾团成一团扔到一边,向营地一侧走去。祝晏柯似乎看出了姜舒的不适,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说道:“那边也可以洗澡,我叫人带你过去。”
“等等。”祝康突然叫住姜舒,“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吗?”王磊惊讶地看了祝康一眼,立刻将目光投到了姜舒身上。“什么——?”姜舒猛然止住脚步,“祝先生,你怀疑是我引来的狼群?”姜舒智商不低,祝康说的又这么明显,他能轻而易举的看懂祝康的意思。
姜舒有种被刺中的感觉。
他没觉得他可以在这几天内受到完全的信任,但是他是被莫名其妙掳来这里,刚刚又差点丧命,再加上这几天祝晏柯对他又很亲近,被这样突然怀疑心里忍不住有些难过,
“不是,”祝康摇了摇头,向姜舒招了招手,“你过来。”姜舒警惕地靠近了祝康,祝康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扫了一眼姜舒脏兮兮的衣服,叹了口气,“你先去洗澡吧,一会回来我们谈谈。”他掐了掐眉心,又给王磊使了个眼色,“这个地方有古怪,伙计们有人受伤了,我们再在这里多驻扎几天。”他故意大声说。
姜舒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祝晏檀正坐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短发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她一只手拿着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另一只手被祝晏檩拉到面前包扎,姜舒走近才看到祝晏檀手背上有一道有些泛白发胀的伤口,大概是因为刚刚洗完澡,周围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这时只留了一道伤口就显得有些狰狞,祝晏檩给伤口消了毒,又用绷带扎了好几圈,祝晏檀好几次想说什么,却被祝晏檩瞪了一眼,只敢坐在那里任由祝晏檩包扎。
等祝晏檩给她包扎好,祝晏檀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去抱祝晏檩,看上去似乎是想撒个娇,但还没等祝晏檀碰到祝晏檩,祝康和王磊还有几个中年伙计就从大帐篷里走了出来,王磊和几个伙计走过去敲其他伙计的帐篷,祝康向几人招手:“姜舒,你过来,小檩小檀,你们也来。”
祝晏檀和祝晏檩站了起来,向帐篷走去。姜舒路过营地中央的折叠桌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拿了一瓶水跟了上去。
帐篷里只有祝晏柯一个人,王磊去指挥伙计们收拾营地了,因此姜舒一走进来,祝康就示意姜舒将帘子放下去,帐篷帘遮住了外面的阳光,帐篷里还点着马灯,所以并不昏暗,祝晏檀和祝晏檩坐在一侧,姜舒走过去坐在了祝晏柯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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