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清拍了拍肩头的落满的雪,停下脚步,站在一座独家小院的大门前,他心里涌起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的至亲,有他的宠物狗圆圆,有他永远吃不腻的韭菜饺子。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他不知道怎么样出现在母亲的面前才合适,如果太过突然,怕老人家的心脏受不了,如果提前打电话,那也就消失了那份惊喜。
关清布满茧子的手就这样悬浮在了半空,手指已经离很近,可是却很难敲下。他很想很想大喊一声:“妈,我回来了。”可是以他的性格,做到这样却很难为情。但这一刻终于到了属于自己的家,这样亲切的感觉,直接突破了心中的壁垒,该怎么挡得住。
“咚咚咚。”终于他还是轻轻地敲响了门。这一刻,关清鼻子一酸,热泪在眼中打转,他仿佛一瞬间想起了童年,想起小时候和玩伴一起欢闹的玩耍,想起母亲又埋怨又心疼的为他擦拭摔在地上留下的伤口。想起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在院子里给他做的能供他坐上去的变形金刚。而现在,终于,回到家了。
门的那边,是一阵沉默。关清断掉了心中的回忆,感到有些疑惑,心想,母亲这些年腿脚不好,按理说应该不会经常出门的,今天是怎么了?随后,又敲响了门。“咚咚咚,咚咚咚。”门的那一边,还是同样的寂静。
关清心中突然出现一份焦急,手上的力度也逐渐变大:“咚咚咚!咚咚咚!”可是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死寂。
关清愈发不安,决定哪怕是破门而入,也要一探究竟。他弯下腰,打开随身的行李,低着头,翻找着陪伴他二十三年的折刀,他想破掉锁,看个清清楚楚。
弯下腰的同时,“吱呀”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关清一阵惊讶,猛地一抬头,可是,面前的大门,还是紧紧的闭着,没有出现一丝动静。
“阿清呐!你回来了!”他的身后出现一个苍老的女声。关清转身一看,原来,是邻居大婶。随后又说道:“你快进屋来,孩子。”说罢,脸上浮现一阵感慨。
就这样,关清随老妇人进了她的院子,老妇人招呼关清坐下,又拿来一张小凳子,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关清满脸“怎么回事”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徐徐开口道:“阿清啊,你妈妈在,唉,在半年前不在了,因为脑血栓。孩子,婶子说话你别不爱听,人嘛,老了就都有这么一天。你别操心了,孩子,街坊们筹钱把你妈妈葬了,没有让她受委屈,办的妥妥当当。孩子啊。你别怪大家伙,一是大家伙也联系不到你,就听说你在军队还是学院什么地方,要找你,谈何容易,第二,关姐走的时候,告诉我们,不要告诉你,不要影响关清的学业,说希望你好好学,好好干,为祖国尽一份力。自古忠孝难两全,我看着阿清好好为国家办事,就心满意足了,到了下面啊,可真有面子了。”
关清傻傻的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心里应该想些什么,只能呆呆的坐着,看着地上的石砖,看着砖缝里长出头的青苔。
他在上半身军装里测摸摸索索,半天摸出来小半包有些压扁的香烟,颤颤的抽出一支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抬头看向天,闭上了眼睛,吐出烟雾的那一刻,眼泪也同时的流下一滴。
邻居大婶看着关清,轻叹一声,劝到:“孩子啊,人走了,就走了,你一定要成为你们老关家的骄傲,现在就你一个人了,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怜的。你也是婶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婶子了解你,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有什么计划,想去哪里,想干什么,都行。只是你要记住,孩子,人活一个义字,不管到哪了,干什么,一定要忠于自己的良心,忠于国家。哎,你看,婶子又多嘴了,你心里都懂得,好了,孩子,向前看吧。”说罢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交到关清手上,说:“你们家的钥匙我拿着,关姐临走前让我保管的,你回来了,你就拿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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