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之后,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万物复苏,到处呈现出一片草长莺飞的活力色彩,致使春意盎然。
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助人成长,沐浴在无限的春光中,好似世间星辰都黯淡无光,如此良辰美景,怎能不让人陶醉,流连忘返。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一场迟来的春雨唤醒了世间生灵,雨后的山间烟雾飘渺,好似人间仙境,无端的平添了一丝神秘之色。
淋了一场雨,行色匆匆的赶路人索性便放慢了脚步。
这春雨来的突然来的急,消失的也快。
但即便如此,仍是不免浑身湿透。
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三人狼狈不堪的继续前行,雨后的地面形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水洼,这些水洼不知深浅,有的水洼一脚踏下去都会没过长靴,所以年轻人走的极为小心且缓慢。
急也是急不来的。
他头戴着缁布冠,束着的头发略显凌乱,一套蓝白相间的劲装胯袍非常合身,外面又披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整洁。
年轻人五官端正,相貌极其普通,面色却略显苍白,不过举手抬足之间都有种儒雅的味道,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是那场大病后留下的后遗症,面色难以红润,体内还是留下了病根,病恹恹模样似乎也符合他目前的处境,不能再高调了。
此时因为上时间的奔袭,年轻人已经满头大汗了,汗水混合雨水与湿漉的衣衫紧紧的黏在一起,格外难受。他的鼻尖渗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耳根子通红一直延伸到了脖子处,微微喘息着。
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向来沉默寡言的人。
一位披着素色道袍从头顶裹到了下身,难掩其婀娜的身姿,脸上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眸,叫人害怕。
另一位戴着斗笠,单薄的褐衣几乎快被肌肉撑爆。
此三人赫然就是从鹤鸣城出来后,弃掉马车徒步往东而行,打算寻找村落城镇购置马匹的唐渺等人,很显然他们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早已经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得一边避雨,一边缓慢的往可能是有人烟的方向前行。
自打出城以后,这七天来天气就变得格外阴沉,倒也不需要昼伏夜出,不过速度仍是慢了许多。
一场春雨一场寒。
浑身湿漉后,这两人一声不吭的完全没有感觉,但是唐渺却冻得要命,这深山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希冀有处破庙栖身才是。
朦胧的烟雾中,如梦如幻般的景色在眼前乍现。
“看来又要下雨了,得抓紧时间找到栖身的地方才是。”
唐渺嘟哝了一句,不免加快了脚步。
“轰隆隆”
天色一下子就完全暗了下来,一道闪电破空劈下,落在眼前振聋发聩,雾气便四处逃散开来。
唐渺微微一愣,不禁大喜过望。
只见雾气散去的尽头,露出了一面红褐色的院墙,隐约可见早已经是破败不堪,他低声骂了几句,心念一动,这雨便又落了下来。
他黑着脸,五指掐诀,熊壮便一马当先的闯入了杂草丛生的荆棘中,他们两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抄近路直奔那堵红褐的院墙而去。
老天爷怒吼一声,劈下几道骇人的白光若如白昼。
红褐的破败院墙呈现在眼前,没有丝毫秘密。
他们躲在残缺的屋檐下避雨,并没有直接往里钻去。
像是一处荒废的山神庙,扫视一圈后发现全是残垣断壁,仅有里头的大殿还有一角残留,倒塌了一面墙;另外庭院的两面墙壁已经彻底倒塌了,正大门也仅剩下屋檐这一块。
唐渺稍有迟疑,禀声就往大殿内跑去,故意放声大叫道:“快,进里面躲雨去,淋坏了身子可不好。”
大殿内有一队人,七八人左右,围着火堆而坐,见几个陌生人突兀的跑了进来,这几人惊得一下子蹿起来,死死的盯着他们三人。
唐渺的眼中略显茫然之色,故意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扭头一瞧,只见瓢泼大雨顺着瓦檐落下形成了一道足以模糊视线的雨幕,唐渺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回身怯怯的说道:“天降大雨被困此地,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容在下三人一同与各位栖身避雨。”
“过来吧,别冻坏了身子。”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原本挡在最前面的八人便往两边后退,分开了一条路来。
唐渺循声望去,只见最里面的角落,背靠着倒塌的石像座底下,还有另外两人。一位头戴着鹅帽,一身青色的衣袍上绣着类似飞禽走兽的图案,左手握着刀,一手撕咬着烙饼,显得非常吃力。看起来已经馊掉了,硬邦邦的难以下咽。
另一位白发老翁,头发散落,眼神涣散,似乎刚经历过一场非常令人恐怖的事情,久久未曾晃过神来。
“多谢各位了,我等三人还是自己再生一堆火吧。”
唐渺抱拳一拜,说完便自个忙活起来。
那人无意识的瞥了他一眼,忙招呼自己弟兄坐下,便不再理会唐渺。他环视一圈,整个大殿冷风直接灌进来,背后勉强有倒塌的石像挡住,倒也差不多了。
他抬头观察着屋顶,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只得在大门口生火了。这迎面吹来的风一次次的吹熄了火苗,不由得让唐渺大为恼火。
“过来吧小兄弟,那边风大,火苗是蹿不起来的。”
那人抬头瞧了他一眼,心中直叹。
“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唐渺眼前一亮,随即又苦笑起来:“倒是小生生性多疑了。”
“唉,真不知道这天气究竟是怎么了。”
另外几人连忙给他们三人腾出位置,十一人坐一圈,那么范围肯定要扩大一点,索性有几人直接就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唐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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