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进去。”
“哦?”
霄凌仙瞧着他些许紧张、些许纠结的神色,笑容意味深长。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
“你都已经猜到了何必再问?”
霄凌仙是何等的机灵,作为他们的前辈,而且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头了,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自然是没得话说。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血狱的名头由他一人撑起来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让本官前去参拜?”
霄凌仙哑然一笑,其实和他预想的差不多,既然是葬天亲自护送出宫,不是四大掌印太监,便是深宫禁内后院那些千金之躯了。
而且来这城隍庙的东寿殿祈福,可不就是...
“不必了,大人不喜欢被打扰。”
思索间,有一队人提着灯笼快步走了过来。
“头,你哪里去了,就等你了...”
后半句还未脱口,御魂陡然飞踹一脚,身旁走廊内的朱红木柱被硬生生的铲去了一块木头,直袭那人而去。
“头,你这是...”
那人连忙闪躲,一脸懵圈的状态。
“诶,莫要生气了,不就是一个落水的姑娘,他不肯答应就算了,该明日霄某带你去烟柳巷好好转转,那儿的姑娘.....”
“咦,青冥,你也在啊。”
霄凌仙眼眸一沉,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人一身青色劲装,被噎了个半死,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旁气成了猪肝色,垂着头默然不语。
“指挥使,卑职等人公务在身烦请恕罪,先行告退了。”
御魂面色阴沉,硬着头皮的拜道,还不待霄凌仙点头答应,便自顾的往前走去。
那么这人到底是谁呢?
霄凌仙秀眉微蹙,“莫非是...”
唐渺是刻意往这里来的,去送子观音庙中取回两具傀儡,他们横穿了数条街道,沿着东寿河不疾不徐的前行,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其河岸边有许多人放着河灯,其中一位穿着打扮不凡的妇人鹤立鸡群。
这些河灯样式独特,仿造着宫殿,数量庞大且有异曲同工之妙。河灯的灯罩上,白纸黑字写着佛法心经,唐渺捞起数个河灯纵观全篇来没怎么看懂,但是其中有几个字眼格外突出,除了祈福之意外,更深藏着“长生”之意。
成功德圆满无量之身,证无极安乐长生之道。
“有意思...”
“东寿殿,莫非是城隍庙?”
赵王朝废除大量佛寺庙宇,独尊道教,这使得这座历史久远的道教信奉之地得到了大力推崇,京城的晚间深闺女子最多的地方便是这里了,求姻缘祈福的人比比皆是,求长生之道...唐渺倒是大开眼界。
据说赵王在宫中炼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独尊道教的缘故。
如此荒诞的事情,竟没有人去管,难不成赵王朝也要步上大齐的后尘,要知道大齐覆灭不过才三十年的时间。
起初唐渺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忽的想起,若炼丹是为了长生不老呢?唐渺不免有些惊悸,这是天下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长生,多么荒诞不经的两个字。
古往今来多少大贤者,不论是只手撑天还是独霸一方,百年以后不过是化作一抔黄土,最后落为尘埃湮灭于无形。
生死有轮回,若是能够超脱轮回,跳出五行之外的话...
难怪天下人那么觊觎转生圣术了。
这一辈子不长,但是够累,唐渺是不想再有下辈子了。
远眺着夜色下的东寿殿,不觉得有几分神秘。
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途经偏殿,而后瞥见了大殿前的广场,彼时的城隍庙已经被清场了,只有这些刚刚放完河灯的人在广场上走动,一下子全部涌入了东寿殿内。
途经偏殿,道士全被赶入了其中,听着百余人齐齐低声吟诵着《净天地神咒》,他愈发的对方才那位穿着举止不凡的妇人感兴趣了。
偏殿门口有四五人把守着,光线很暗视线模糊,唐渺没怎么看清楚,这些人自然也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他瞄上了一个人,身穿红色劲装,非常扎眼。
那他们莫非是...葬天?
如此的想,另外又走来一个身穿赤衣的人,这下直接坐实了唐渺的猜想,“葬天的人出了皇宫,莫非是大人物来此祈福?”
唐渺心中有个大胆念头,“长生...赵王?”
要想证实心中的猜想,只能去东寿殿瞧个究竟了。
不过主殿并不是这么好进去的,整个城隍庙地处京城,天下脚下沾染了无数帝者王气,自打赵王朝建立以来,城隍庙已经修整了无数回了,屋顶上覆盖着金色的琉璃瓦,与紫禁城的宫殿遥相呼应。
要想从屋顶上从天而降是完全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混在这些道士当中了。一行人低头不语的前进,走在主殿前的廊庑上,为首一位真人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手持着拂尘,步伐轻盈,后面的几位小道分别捧着符箓、咒语抄撰的书卷等等,他暗自嘀咕了几句,便开始在暗中动手脚了,鬼盗三千的盗术玄乎的很,唐渺仅仅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
他操控着最后一名小道,借着影子的力量缓步前行,踮着脚在地面上飘荡,耷耸着脑袋,其早已是昏迷不醒。
一路有惊无险,方迈入大殿内,唐渺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帮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全都要跪下?”
索性跪的三清祖师爷,跪的是神明,那倒也是无所谓。
大殿内光线昏暗,全靠守卫以及侍女挑着灯笼,唐渺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人的身份了,葬天无疑。
这些人久处深宫禁内,出来一趟也是不易。
思索着,一缕黑烟如鬼魅般飘到了大殿的房梁之上,唐渺前脚方离开,后一刻便拽动着丝线,小道应声倒下,一头狠狠的砸在了地砖上,疼的嗷嗷直叫。
“怎么回事?”
有人几步飞奔而来,忙问道。
他匆匆瞟了一眼,顺着几根横梁来回跳跃,直至落在了三清祖师爷石像的头顶之上,后殿层层黄色的帘布之后,只剩下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密室了,颇有几分神秘。
密室之内光影飘忽不定, 唯独只是剩下一个人,密室内那看起来飘忽不定的光影一时无比矮小,偶尔又被烛光拉的很长,像是在叩拜,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定是那位一眼就看起来实为不凡的妇人。
有些人到了一定年纪以及拥有了相应的地位之后,举手抬足之间气势十足,即便不问名字,不问来路去处,都能知晓此人。
他的师兄乾正是如此,霄凌仙、战魂、李幽、定天侯等人皆是如此,他们的一个眼色,甚至是音容笑貌都能让人心生敬畏。
唐渺偷瞄着妇人跪拜的背影,心头微颤,她竟是在道观中向一尊...等等,那是...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人都到齐了吗,再等本宫一会就走。”
他顺着丈长的帘布滑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那妇人并未知晓来者究竟是何人,仍是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礼佛,对着香案上一尊沐浴香火的木蟾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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