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还在飘落朝窗外望去远处的青山半隐半现在云雾间仿佛隐藏着许多神奇的秘密。我用手指着那烟云处:“你看那山里好像住着神仙。”
他亦抬眼望去:“呵呵是烟雨的山峦云雾蒸腾倒真像是神仙出没之处。”他神态深远:“只是你信鬼神么?”
“我信我在翠梅庵里还与佛对话佛是慈善的只是不渡我。”我笑道似乎有些任性。
“那是因为你慈善如果你是恶者佛也就不善了。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因果轮回自古不变。”他话藏禅机神情依旧淡定。
我淡笑:“也许我注定只是做一个平凡的人没有这样的慧根许多的禅理都悟不透。”
“我是与生俱来的你信么?只是不能修仙就要成魔。我师傅说过我如果再入世便再难脱身了。”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神情肃然。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筑……”我想起了经书上这么一句。忽又问道:“你师傅?”
“是我师傅。他是世外高人云游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让我永远不要去找他。”
“聚散寻常事他让你不要去找他说不定哪一天他来寻你。”
“姑娘你不是要听一些玄离的故事么?我来说与你听关于我的故事本来就是一种玄离。”他看着我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人陷入进去。
“唤我眉弯吧沈眉弯。”
“好我叫楚玉师傅给我取的名字。他为我卜的卦有诗曰:玉魄生来浑似古仙乡未入恐成魔。这诗如今刻在我随身玉佩上不离不弃。”他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我温润的古玉莹白剔透刻着两行诗像是谶语。
“好玉。”我称道。
“是师傅说是我父亲留下的。”
“你父亲?”
“嗯我父亲。自我记事以来就在烟霞寺做了小和尚。师傅告诉我我父亲是一位年轻的得道僧人出山云游时经一处山林被毒蛇咬伤是我在山间采药的母亲将他救回家中父亲抵不过情劫与我母亲相爱。很不幸有了我。父亲决意踏入红尘与母亲相伴终老然母亲怀我两年之久才将我产下。母亲因难产死去父亲说我不是一般孩童非仙即魔。后父亲带着我回到烟霞寺悔过一年不到圆寂。”他淡淡地讲述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个与他并不相关的故事。
而我却陷进在他看似寻常却离奇的身世中低声道:“后来你在寺中长大做了小沙弥寺中另一位得道僧人传你佛法……”
“是就是我师傅。在我三岁那年我用毒果毒死了寺里的一只狗师傅罚我三天不许吃饭跪在佛前悔过。在我五岁那年我用热水浇死了寺院的五株菩提树师傅说我骨子里透着邪气罚我在后院种菜三月。在我八岁那年我将寺院里几百尊小佛像换了位为此师傅罚我在佛前打坐一年。在我十岁那年我潜入藏经阁将大半的经书焚为灰烬因为我觉得佛经有误师傅终于将我赶出烟霞寺从此我沦落江湖做了一名剑客。”他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一袭胜雪白衣温润如玉怎会是那么一个妖邪的孩子。低眉一笑:“果真是不入仙乡恐成魔只是这样的孩子不关在庙里反而放到江湖去岂不是……”
“岂不是江湖的不幸。”他接过我的话。
我正有此意却没有说出。
“你知道么?在我五岁那年师傅就知道我有法力我能知晓过去未来能猜测乾坤变化世间风云尽在掌握之中。很可惜我只是知道却不能做到任何的改变。更遗憾的是我无法知道自己的将来。师傅说这样的我留于寺中或得道或入魔。当我烧了经书佛陀有泪佛有泪就是世间又将出生一个魔。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将我赶出寺院做一个俗子或许还能消去我的罪孽。”
“消去了么?你做了剑客是那种行侠仗义的侠客?”我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他。
“很遗憾我做了剑客冷血无情的剑客我曾经一天杀了三百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语气平缓竟无丝毫的起伏。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倒在我剑下的人在临死前为我擦拭了剑上的鲜血是他自己的血然含着微笑死去。”他沉了一会又说:“那一次我哭了我唯一的一次落泪在我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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