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有人开门!
牛玉呆住了。
然后他正想破口大骂是哪个杂碎,就看到了黑着一张脸的朱见深。
冷汗浸湿后背,牛玉当时就跪了。
“皇爷,奴婢万死!”
守卫东安门的禁军里出现了叛徒,导致叛军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就进入了皇城。
紫禁城,危矣!
朱见深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便冷冷道:“现在怎么办?朕的母后要是有半分差池,饶不了你!”
吴瑛适时出来替牛玉说话:“陛下不必太过担忧,平叛的军队想必这时已经在调动了,臣敢断定,不出一个时辰定能平叛!”
“一个时辰?”
朱见深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古代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两个小时,如此长的时间,这千余叛军把紫禁城点燃都够了吧,要不是看在吴淑女的份上,他都想踹吴瑛两脚:“如果在这期间叛军打进宫怎么办?”
怎么办?
这可把吴瑛给问住了。
毕竟他没有牛玉那么大的底气,敢跟皇帝保证门达绝对进不了宫。
“皇爷息怒!”
牛玉可能是害怕朱见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赶紧开口想要稳住他的心态:“皇爷大可放心,紫禁城外有护城河,而守卫四门的禁军,都只听从皇爷调遣,绝不可能再有门达的人!”
看着涕泗横流的牛玉,都一把年纪了,朱见深实在不忍心继续责骂他,于是说道:“起来吧,朕再信你一次。”
牛玉忙不迭谢恩,然后起身:“皇爷,这里危险,还是速速离开吧。”
一个人在家门口看见家里进贼了,这时有人说危险,还劝他离开……
能离开吗?
“离开?去哪儿?”先不说自家老妈,就后宫那么多娇滴滴的妹子,朱见深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身处险境吗:“现在,所有人都和朕一起跟上这群叛军!”
“皇爷不能啊!”
牛玉还想劝,却得到了朱见深一个眼神回应,顿时偃旗息鼓,只能对那些大汉将军道:“一个个的都把眼睛放亮了,皇爷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包括我,死不足惜!”
“是!”
……
“大人,前面就是东华门了。”
筒子河对岸,一个锦衣卫千户勒住缰绳,胯下战马顿时人立而起,等战马平静下来后,便回头对策马而来的门达道:“属下已经让人打探过了,情况果然如大人所说!”
千户有些激动,门达闻言也是内心亢奋,他猛的一挥拳道:“好!那个阉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对了,他人呢?”
“属下不知,想必是怕事情败露,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吧。”
千户调侃道,言辞多有不屑。
“罢了!”
门达摆摆手,说道:“现如今东华门已开,不必再畏首畏尾了,直接杀进去!”
“是!”
千户将门达的命令传了下去,当然,得换个说法,毕竟现在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等到时候木已成舟,大家都被拉下水,就不得不反了。
“杀!”
冲天的喊杀声中,叛军骑兵威不可挡,飞速驰过筒子河,冲进了东华门。
一时,血肉横飞……
而等朱见深一行人尾随跟在骑兵身后的叛军步卒,赶到东华门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牛玉!”
朱见深勃然大怒,抢过一名大汉将军手中的绣春刀,准备过去砍他。
然而牛玉早已退到了筒子河边,望着他,老泪纵横,之后更是跪倒在地,连磕好几个响头,鲜血淋漓:“皇爷,老奴有罪!”
“拉住他!”
牛玉想要跳河自尽,朱见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是!”
吴瑛立刻上前,结果牛玉为了证明他不是演戏,还不等吴瑛过来就跳进了河里。
噗通!
北方三月的河水还是很冷的,从两个把牛玉捞上来的大汉将军,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
好在牛玉身子骨硬朗,并无大碍,但一看到朱见深过来,立刻就匍匐在他脚下,声音哽咽似鬼哭狼嚎:“皇爷……”
朱见深一脚踢开他:“滚开,朕还没死呢!”
就在这时,前方一名锦衣卫小旗,带着几个叛军走了过来:“我说你们几个,在哪儿干嘛呢?还不快跟上!”
吴瑛想动手,不过被朱见深拉住了,然后他亲自对那名小旗道:“刚才有人失足掉下了护城河,我们几个把他救了上来。”
“噗嗤!”
小旗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见朱见深不过是个少年,便打趣的说了两句:“你是第一次进宫吧?也对,要不是这次宫中有内侍谋逆,说不定你一辈子也进不了这地方。”
“放肆!”
对皇帝出言不逊,下场只有一个,吴瑛当场拔刀,吓得小旗连退好几步,摔了个后仰翻。
“你们想干什么?”
小旗悚然而惊,双腿瞪着地面不断往后退,那几个叛军还算讲义气,上前拦住了吴瑛。
“退下!”
眼前吴瑛要动真格了,朱见深出面阻止了这场惨剧发生:“如今陛下在宫中遇刺,你们身为天子的亲军,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平叛?”
这些人说到底还是被门达蒙骗了,可能只有在临死之前,才知道自己成了反贼。
“是是!”
小旗忙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叛军跑了,不过越跑他越感到奇怪,那少年虽说也穿着飞鱼服,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校尉……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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