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起的这番论断,向治并没有立即下结论,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后,又抬起头来,直视跪在地上的王起的双眼,缓缓地说道:
“王起,若你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按道理来说,这洪全教授你三年武艺,也算是你的师父。如今,你将他的底细和盘托出,岂不是背信弃义。”
王起闻得向治此言,他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羞愧之色,相反,跪在地上的他突然挺直了腰杆,正色道:
“回征西大将军的话,小人虽自小无亲,无人教导,却也知道什么叫仁义礼智信。
洪教头确实教给了小人三年武艺,但小人自十二岁时起,便是在西军中长大的。若无西军将士的养育,小人在十二岁时便已死在梁楚边境了。
小人十二岁被西军救起时,本已饿的奄奄一息,是伙房的莫师傅不辞辛劳地照顾了小人半个月,才将小人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
小人最开始的功夫虽然是洪教头教的,但入军以后,和小人每日锻炼的却是西军里同食同睡的兄弟。在战场拼杀时,为小人挡过刀的也是西军里的兄弟!”
说到这里,王起看向向治的目光中已再无一丝软弱,有的只是一名经战火淬炼的军人所特有的坚定眼神,他用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声音说道:
“小人虽是楚人,但在十二岁那年起,身为楚人的那个王起己已经死了。现在在西军军营中的乃是梁军王起!
为我军战胜,为兄弟们能少损些性命,也为洪教头能够早日认清现状,接受大赦令,弃暗投明,王起刚刚所言的一切皆问心无愧!”
听到王起这段话,营帐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坐在帅座上的向治沉吟了一会儿后,终于朝着王起微微一笑,道:
“王起,你现在是一名哨骑兵,对吗?”
跪在地上的王起闻言,恭敬地回答道:
“是的,将军。”
听到王起的回答,向治突然从帅座上站了起来,他一面伸着懒腰,一面缓步走到了王起面前,随后,向治将手缓缓拍向了王起地肩膀,道:
“王起,从今日起,你便当我的亲兵吧。”
听到向治的这句话,不仅是地上的王起浑身一颤,就连营帐内的众将也面色纷变。
还未待王起应答,一旁的常春已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低声说道:
“向将军,按照我梁军惯例,主帅的亲兵,必须是贵族子弟。将军让这孩子做亲军恐怕有违惯例,要是传入了朝中,怕是要引起不少的麻烦。”
向治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
“常将军,我梁国律法中,只规定了君主、公子的亲兵必为贵族,并未明文规定一军统帅的亲兵必须是贵族子弟。
只不过,自我梁国开国以来,我梁军各军统帅往往都是三公九卿或者大世族子弟担任,再加上梁军军爵制度只适用于世族等贵族子弟,不适用于平民。这才使得为将者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平民子弟担任亲兵的事。
向某非常肯定,平民担任亲兵,虽与惯例不符,却不违背梁国律法。”
看到常春似乎还要开口,向治直接伸手一挡,道:
“各位将军应当知道,这相城一战,乃是我军的第一战。这一战对我们来讲,甚至对整个大梁来讲,都是只许胜不许败!
一场战争,要想胜战,便要做到知己知彼。
如今看来,这洪全应该就是现在相城的实际操控者,而这王起又跟随洪全学了三年武艺,对他非常了解。
向某之所以让这王起成为我的亲兵,就是为了多从他身上多了解一些洪全的情况。
各位请放心,吾让这王起担任亲兵,绝不会做出什么有出格的事情来,也不会替其申请爵位,这一点向某可以向诸位保证。
若是因此次任命,朝廷有所怪罪,向某也愿一力承当,这样可否。”
听到向治如此一说,常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闭上了嘴。营帐内的其他武将见状,也只能默认。
向治见状,嘴角再次微微一翘,他又拍了拍王起的肩头,道:
“回去简单收拾收拾,当了我的亲兵可没有那么舒服,可得随传随到。”
听到向治的这句话,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力道,王起只觉心中一暖,大回了一声,道:
“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