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抬眼瞄了那人一下。那人剑眉斜飞,脸色微微有些黝黑,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样子长得倒甚是端正。他行到桌旁,敛了敛长袍,便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冰儿却理也不理他,径自吃着自己的东西。那人脸红了一红。好在他肤色黑,倒不是很明显。他吸了一口气,又大声道:“在下太湖八帮总舵主林中飞,兄台有礼了!”说到自己头衔时,林中飞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冰儿没好气的道:“有事?”她本不想理睬这人的,但林中飞脸皮够厚,赖着不肯走,她也只好答上一两句了。林中飞目中闪过一丝寒意,但瞧到桌上摆着那木牌之后,他深深呼吸一下,神色变得更加恭谨。他道:“敢问兄台,这……这是否便是玄木令主他老人家的……”他呐呐着没把话说完。
众人也都停下筷来,目光灼灼的瞪着冰儿。他们也都想知道这答案。冰儿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是!满意了吗?还有事吗?”她心头恍然道:“难怪这么多人盯上了自己,原来都是为了这小小木牌!可是这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哪!就是雕刻精巧一点,手工细腻一点罢了!嘿,看来以后不能在人前拿出来了!”
众人证实了心中所想,却也不禁一阵激动。林中飞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眼里登时冒了光。他颤声道:“这当真是……是玄木令?那……那……令主他老人家呢?”他左右瞄了一下,生怕那黑色身影会突然出现在身边。冰儿忽地笑嘻嘻着道:“你在找我爷爷吗?他说我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不是很安全,便给了我这东西,说是可以保我周全!这位大叔,它叫玄木令吗?呵呵,我可是头一次知道它的名字!”她压抑了许久本来的性子,这时忍不住便显露出来。
林中飞脸色顿时白了白,讪讪道:“原来是令主他老人家的亲人!嘿嘿,恕林某打搅了!”他拱拱手,便灰溜溜的退了回去。众人听在耳里,也是吃了一惊。那刘半山却得意的瞥了自己兄弟一眼,连着哼了几声。
冰儿甚是无趣。她将木牌捏在手里,心底又是一阵黯然。结过帐后,冰儿便下了楼去。角落里那素衣少女也跟着下去。林中飞犹豫良久,终于咬了咬牙,追了出去。楼上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结帐,紧跟出去。刚才还热闹异常的酒楼霎时冷清下来。掌柜的自柜台后探出头来,叹息着道:“这些人哪!说走就走,呆多一会不行吗?”
冰儿下得楼去,便牵过一匹黑白相间的葱花马。她正欲上马出城,却忽地停住了动作。前方街角处,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缓缓的行着。那乞丐披头散发的,行人瞧在眼里,都纷纷掩鼻趋避,眼神里满是厌恶。冰儿目光紧盯在那乞丐身上,一动不动。她心中呐喊道:“是吗?怎么可能?真是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怔怔的出了一会神,那乞丐却早已转了过去,不见人影。
冰儿回过神来,马上牵着马赶了上去。还好那乞丐行得并不快,她很快便跟上了。冰儿不敢靠近那乞丐。她害怕会再一次失望。这样的情景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她只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乞丐身后。
那素衣少女出得酒楼,瞧到冰儿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愕然。她转眼瞄见了那乞丐,也忍不住呆了一呆。但她马上便定了神,慢慢的跟了上去。
那乞丐也不回头,只管慢悠悠的走着。渐渐的,到了城外,冰儿便想赶上前头,好好瞧上一瞧。望着那背影,她忽地感觉心头一阵沉重。她想道:“如若真是……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要说些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我……真是他吗?”冰儿此时真是喜忧搀杂,悲喜莫名了。
冰儿无意间回头一望,却只见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一大群人。她吓了一大跳。U.unsho 瞄了前面乞丐一眼,再看看四围空旷的原野,她咬了咬牙,马上飞身上马,鞭子一挥,葱花马登时扬蹄飞奔,瞬间便已远去。众人瞧着那已变成黑点的人影,都是一阵失望。很快,他们便哄然散去,只有三两人留在了原地。
那素衣少女继续跟着前面的乞丐。她心思缜密,早已看出了冰儿甚是在意前面之人,肯定会回来的,于是也不着急。那太湖林中飞也没有离开。
果然,过不了多久,马蹄声又再传来,冰儿身影慢慢的出现了。她瞄了剩下这两人,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恨。她下得马来,也不理会两人,又慢慢的跟在那乞丐身后。
那乞丐走走停停,不时思索着什么。如此过得一个多时辰,他终于不再前行,呆呆的坐在了一棵大树下。他抓起一把土,又松开手,整个人便趴在了树下,将脸埋进了土里。
冰儿走到了他跟前,想着看一下他的脸。那乞丐却一无所觉,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冰儿无奈只好也蹲了下去,静静的等了起来。那素衣少女与林中飞瞧在眼里,觉得甚是奇怪!素衣少女慢慢行了过去,冰儿也缓缓的抬起头来。两人四目对视,都忍不住心头一颤。素衣少女登时想道:“原来是她,难怪它会在她手里!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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