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进面不改色,霎时飘身回到单北豹二人身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无须跟三人多加纠缠。况且他此刻手臂酸麻不堪,也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下。张回天瞄了捂住肩膀,脸色痛苦的张五一眼,面色变得铁青一片,衬着那副须髭戟张的面孔,端是吓人。
单北豹呵呵一笑,甚是开心。他张了张嘴巴,想说几句笑话,却是提不上劲来。那银针上的毒性甚是猛烈,饶是他功力深厚,此时也快睁不开眼睛了。郝强也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瞬的盯着仕进,眼神甚是炽烈。另有高峰可攀,他自是欢喜不已。
仕进微笑道:“张前辈,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低垂长剑,有韵律的抖动着,借此来消除手臂的酸麻。但这举动落在张回天眼里,却变得高深莫测了。张回天镇定一下心神,沉声道:“俗话说少年出英雄,少侠果然了得!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夫只好得罪了!上!”
三人小心翼翼的踱了上去,生怕对手再来一次突击。张五勉强将伤口包扎一下,也想上去,但跨得两步,膝盖一软,却是浑身乏力,坐了下去。待三人近得几步,仕进手臂一颤,马上便稳如磐石。他盯着对手,无形的气势又再腾起。张回天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江湖老手,既已经历过一次危机,又怎会再次心神失守呢?他们虽然还是有点难受,却俱是收敛心神,稳固防守,准备来一个稳扎稳打。
对峙了良久,四人同时嘿的一声,不约而同的出手了。单北豹本来想瞧完这场比斗的,但勉力撑了半天眼皮,终是不敌毒药药性,慢慢的昏迷了。他脸上还挂着笑容,一点都不担心事情的结果,似乎认为仕进一定能赢了一样。
铮铮铮的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四人动作都快到了极点。一旁的郝强瞧着,听着,脸色渐渐的凝重起来,慢慢的又沉思起来,终于,淡淡的笑了。虽然仕进身子偶尔挡住了他的视线,但大部分招数还是落在了他眼里。中间甚多精妙玄奥之处,郝强细细思量,将其与自己的武功相比较,却是获益不少。
仕进以一敌三,却是毫不示弱。他步伐移动并不大,只是稍稍的左右挪动一下,但那剑招吞吐奔腾,却恰恰能将单北豹跟郝强两人纳入保护的范围。只见张回天铁笔翻飞,点点黑星忽隐忽现,尽是直奔对手要穴;张大木棍化为道道青影,将仕进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张二剑走龙蛇,曲折诡异,每每从人意想不到的方位窜出。
朝阳冉冉升起,柔和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映得大地分外通亮。十丈坪上,剑光霍霍,青影腾腾,不知不觉中,四人已斗了一个多时辰。仕进气色从容,却还是游刃有余。张回天额上渗出了点点微汗,气息也稍微有点乱;张大、张二则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他们两人功力不及张回天深厚,先前又跟仕进斗了许久,此时真气已是所剩无几,招数也显得有些凌乱了。
张回天注意到了这种不利情况,低喝道:“莫要泄气!坚持下去!我们会赢的!”话虽如此,他心头却甚是忐忑。他想:“怎么援手还不到?这少年剑法精妙无比,却瞧不出是那门那派的招数,好生奇怪啊!唉……人再不来,只怕便要支撑不住了!郑万里这个混蛋,说什么会有高手前来,高手个屁啊!影都没一个!哼,待回到将军座下,我要你的好看!”他暗暗诅咒着郑万里,一时失神,竟露了一个破绽。
只见那铁剑霎时闪电般的穿了过去,张回天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忙竭力扭身闪避。嗤的一声,他那褐色衣裳上破开了一道口子,淡淡的血晕自白皙的肌肤上渗了出来。丝丝的辣痛传来,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分心。
仕进心头忽地涌起一阵不安,却又说不清这感觉来自何方。他心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还是速战速决吧!”他眯了眯眼睛,瞄了瞄逐渐刺目的阳光,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仕进蓦地大喝一声,铁剑呼的一声朝张回天当头劈了下去,竟是将剑当成大刀来用,那凌厉的气势比诸钢刀,却也没有弱了多少。张回天脸色微变,退开一步,判官笔斜挥过去。他心知硬碰硬的话,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因此使的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法。
张大呼的一棍砸向仕进章门穴,张二也挺剑刺向仕进背部命门。一直以来,三人都是这样互相照应,这才没有被对手各个击破,现下两人招数却是恰到好处,正是围魏救赵之法。
仕进咬了咬牙,剑身一侧,一道阳光霎时折射过去。他这剑虽甚是粗糙,剑身磨得倒亮。张大只觉眼前一亮,便什么也瞧不到了。他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欺进自己怀里。他大惊失色,木棍回掠,另一手也急速推出。
张二视线被仕进身子拦住,瞧不到前面的情形,张回天却是看得清楚,他怒喝一声,w.ukanshu.正欲救援,却只见那铁剑笔直朝自己飞来,来势猛烈,眨眼间已到了眼前。张大一棍挥出,瞬间已是触到实物,但那木棍似乎陷入了棉花堆一般,软绵绵的毫不着力。正自惊疑之间,他只觉胸口一闷,竟是中了一掌。他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在昏迷前,他忽地欣慰的想:“我总算也打中了他……”
张二只见仕进身子猛地扑进张大怀里,又倏地倒退而回,竟是朝自己的剑尖而来。他无暇多想,全力刺了过去。仕进身子在空中旋转,瞬间已是扭过身来。那锋利的剑尖眼看便要扎入他的心脏,中间却突然横出一根枣黑木棍,恰好拦住了张二之剑。
张二只觉手臂震颤,长剑不由自主的荡了起来。以锐击钝,当锐气不及钝物之沉厚时,也只有败退而回的下场了。仕进也不迟疑,木棍一送,呼的一声脱手而出。张二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是生生受了这一棍。他往后摔开三尺,哇的一声喷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立时委顿不堪,再难动弹了。
张回天奋力格开铁剑,人却是退了三步,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两个手下倒下。他两眼喷火,瞪着仕进,似乎眼前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仕进咳嗽几声,便静静的瞄着张回天,脸上丝毫没有得胜后的得意。他刚才虽了伤了张大,却也挨了张大一掌,多少受了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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