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仕进百般努力,却仍是解不了沙龙的心结。他正自心灰意冷,问道宫外忽地飘进了一缕幽幽的萧声。声音虽小,却是悠悠不绝,时而清扬激荡,意气风发,时而低回深沉,感慨万千。有懂得音律之人顿时听出了,那萧声叙述的却是久不逢面的友人相聚之时的问候,殷殷之意,甚是关切。沙龙脸色动了动,哭声登时小了些。
那音符跳动几下,随即转为另一种曲调,却是其他人无法明白的。沙龙闻声,神色一变,登时止住了哭声。他低眼瞥了屠夫人一下,再抬头时却是满脸的困惑,似乎欢喜,似乎彷徨,但很快便转为平静,死一般的平静,旁人根本无法自他神情中瞧到出什么来。
那萧声忽尔又是一转,仕进听得分明,却是邀自己与沙龙一道前去一会。他瞄了沙龙一眼,沙龙点了点头。仕进忽地道:“能带她们一同前去否?”他指了指挨在附近的含笑与冰儿。冰儿瞧到沙龙,神色便一直甚是奇怪。沙龙沉声道:“可以。走吧!”他抱着屠夫人,便欲跨出灵堂。
本来神色悲苦的白楼脸色急变,拦住去路,哑着声音道:“你不能带她走!”君子野等崆峒弟子也是拥了上来,一时群情激愤。沙龙瞄了白楼一眼,冷笑道:“崆峒派之人拦我,倒情犹可原,你凭什么出面?”白楼怒声道:“就凭我是她的嫡亲表兄!当年你抛弃我姨母,丢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如今她既已过身,便该留在崆峒,与她丈夫葬在一起。你凭什么带走她?”
沙龙脸色一变,马上傲然道:“我既然身为她的生父,她的去留自是由我决定!你既是她的亲人,便该知当年非是我狠心抛下她们,实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情势所逼?哼,恐怕是因为千夫所指,害人无数之故吧!堂堂的毒尊者,肯委身于那小小的山村,定是别有所图!枉费姨母苦等十数年,真是无情无义之辈!”白楼激动之下,顿时失了冷静。
沙龙怒极而笑,道:“你小子找死!”他随手一扬,白楼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暗器,哪知却什么也没有。他哪知道自己实已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却见沙龙瞪着仕进,怒道:“你也要跟我做对?”刚才他已是出招了,但仕进动了动手,却半途将他的毒药截了下来。
仕进淡淡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随便杀人!”他沉默半晌,又道:“你一定要将她带走?”沙龙悻悻道:“当然!是我的朋友让我带去的!”他虽然傲气,却也知此时的仕进武功实在他之上,便是使上毒药,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只得忍声吞气,不敢发作出来。
仕进神色一动。他面对着白楼,手上却是多了一块东西。他道:“你还是退开吧!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所能知道的!”白楼脸色苍白,喃喃道:“玄木令?”在场的江湖豪杰瞧在眼里,都倒吸一口冷气。赵黑子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仕进悠悠道:“你们眼中这所谓的玄木令,不过是我师父的随身之物!嘿嘿,可笑的是,你们竟把它当成宝贝似的!也罢,为了方便行事,我也只好拿出来显摆一下了!”君子野忽地大声道:“有了玄木令又怎的?你又非玄木令主,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
仕进瞄了他一眼,微笑道:“你们在场之人,若是有人能接得下我三招,此事我便不再理会!否则,便须放行。”他实在没兴趣再纠缠下去,索性来个立威吓阻。
白楼忽地大声道:“好!我来接你三招!”他自信即便是六绝中人,也不能在数十招内击败他,眼前这青年再厉害,也绝不可能高得过六绝。若是玄木令主在场,说不定真能三招败己,但这青年也明说了是玄木令主的弟子,不是玄木令主本人。他一抖软剑,那雪亮的剑刃顿时闪烁不定,灵动无边。
仕进微微一笑,.kanshu.道:“出手吧!”白楼身子急动,软剑登时挺得笔直,化为一抹雪白的光影,迅电般的刺向仕进眉心,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在场之人几乎没人瞧得清他的动作。仕进笑了笑,随手一指弹去,叮的一声脆响,那软剑顿时高高荡起。接着,白楼便目瞪口呆的瞧着仕进修长的食指缓慢无比的点向了自己的眉心,而他却根本不能动弹。
事实上并非白楼不能动弹,只是仕进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动作快到了一定程度,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变得缓慢起来。仕进已经达到了这个境地,白楼与他距离太远,这才会有那种感觉。
轻轻一触之下,仕进马上抽身而退。他温和的笑道:“你输了!”白楼神色沮丧,道:“我是输了!”在场众人,根本无人敢说武功高过白楼。郭铁虽略胜白楼一筹,但瞧在仕进面上,却是不会出手。况且就算出手,他也没有信心撑得过仕进三招。当下现场一片寂静,无人敢发出声音。
仕进微笑道:“既然无人出战,那便是放行了!很好!”他瞥了赵黑子一眼,道:“你过来!”赵黑子楞楞的走过去。仕进笑道:“不用紧张。师父托我转告你,武学之道,贵在领悟!一味的苦练并非上策!嘿,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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