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挺佩服吴川的,不只是他,在城东就没人不佩服他,否则也不会这么有名,佩服的不是他曾经提两把菜刀跟十多人对砍的胆色勇气,也不是他为一个坐牢牢友奉养重病老母整整三年的义气,而是佩服他坐牢回来向哭瞎眼睛的母亲保证重新做人,当着街道干部,邻居朋友,公安,一菜刀砍掉左手四指的决心,从那以后省西南少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左手神偷”,城东码头上多了一家录像厅茶馆,多了一个六指哥。
虽然没有再混道上,可吴川依然是城东混混们公认的大混混,这年月混混可不是个贬义词,除了种地的农民伯伯,厂里的工人叔叔,在社会上打滚混饭吃的统称混混,做小生意,摆地摊,开饭店,手艺人,自行车修理铺,理发店这些等等都是,在大家眼中只有进企事业单位,工厂每月拿工资,端铁饭碗的才是本事人,其他的都是混饭吃的混混。因为为人处世有情有义,又是浪子回头的典范,所以很得人心,平时有啥邻里纠纷,打架闹事跑去派出所找公安一来一去浪费时间不说,事情不大也懒得麻烦,一般就找六哥做公道解决。
当然佩服归佩服,今天要是吴川对陈丹霞动手,这青砖,套路还是该上就上,只不过换了个马建超来挨这板砖,背这口锅而已。唉,刚刚重活,成为大富豪,名车,美人,走上人生巅峰的大计划,还没想好怎么展开第一步,就要先靠歪门邪道,自伤自残来弥补前世遗憾,王勇也很无奈!
让陈丹霞把她的“人马”先带回去,王勇不是不想留两个“不小心”看见马建超两兄弟“威胁”他进巷子的同学证人这样更有说服力,问题是今天他的表现完全打破了他们的三观,现在一个两个都像在梦游,看起来就不靠谱,还不如一个不留。
目送陈丹霞他们离开,王勇换了个舒服点姿势,刚才应该问吴川要根烟的,扎在心底深处几十年的那根刺总算拔出来了,现在心情说不出的轻松,看着失魂落魄蹲抱着依然昏迷没有醒来征兆哥哥的马建华开口道:“不要觉得委屈,冤枉,想想假如我撞得是墙角,你哥哥那一刀划下去了,是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说老实话马建华刚刚也被哥哥吓到了,不就是欺负,威胁下同学,最多打几下竖立起威信,以后在学校就没人敢惹,做什么事都没人敢背后告老师,再花点钱大方点自然就是六中“老大”了,大哥说这样就威风了。在老家换的三个学校都这样,多少次惹事大哥都是这样解决的,在他眼中大哥从小到大就是无所不能的榜样,天天横行霸道,去哪都前呼后拥,多威风啊!
他可从来没想过永远叼着烟冷笑看着一个又一个或硬气叫骂,或软弱道歉的同学被打倒在他面前的大哥,也会有一天被人打倒在他面前,那凌厉的两砖不但拍倒了他大哥,更将马建华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认知拍的粉碎。听见王勇的话,才茫然下意识道:“什么结果?不就是赔钱........”
王勇嗤笑一声:“医药费赔得起,一辈子的人生拿什么赔?感谢我吧,不然陈丹霞会毁容一辈子无法见人,你哥会坐牢,你来告诉我怎么赔?”见巷子口已经开始出现得到消息快速赶来看热闹顺便掌握第一手谈资的路人,王勇松了口气,他可不是好心解释给马建华听,而是怕尼玛这小子跟他大哥一样,万一发疯来给他这“伤残”人士几砖,他连哭都没地方哭,精神病可是有遗传的。
“哎哟!现在的娃儿不得了哦,你看动刀子了!”路人甲。
“说是抢钱的嘛,那个抢那个喃?”路人乙。
“肯定大的抢小的三,你看不见麦,你没看那挨刀的学生娃儿被打的好惨麦,一身的血。”路人丙。
“那咋个抢钱的也倒了喃?”路人丁有疑问。
所有人一脸看傻子似的把路人丁盯着七嘴八舌道。“动刀子了哦,下手弄狠还不拼命麦?”
“就是三,又不是瓜儿光挨打不还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两个娃儿才不得了哦,那个屋头的,下手才狠哦!抢学生娃儿的钱,还把人打成这样,这不抓去坐牢,以后更不得了!”
马建华越听越急,放开大哥站起来就朝人群吼道:“不是的,那刀是他自己捅的,我们都没碰他,他自己涂得血,自己在地下打滚。”人群顿时一静,然后轰的沸腾起来。
“还不认错,还在狡辩,这娃儿没救了,抓起来绑起。”
“嗨呀!头一回看到这样死不认账的娃儿,绑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已经报警了,这样的娃儿弄小就么得人性,一定要抓起来坐牢!”
.......
看着激起义愤的围观群众一拥而上,将一脸惊恐的马建华包围起来,王勇暗叹一声,这傻小子要吃点苦头了,事情朝着想象的方向发展,精神放松下来,巨大的疲倦随即袭来,也不坚持闭上眼开始装晕养精蓄锐准备面对另一场考试。
“放学的时候,马建华同学说我给老师告状,冤枉他运动会长跑推我撞了脑壳,和他哥哥把我喊到学校旁边的巷子头,然后打我喊我认错,我不认,本来就是马建华推了我一把撞得,他哥哥就冒火了拿刀来吓我,我就地上摸了块砖,他哥哥就疯了一样拿刀捅我,我害怕就拿砖乱打,然后他就捅了我这里一刀,我不晓得咋个打的,反正记得就左右乱打了几下他就倒了,警察叔叔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马建华也看到了的。”王勇躺在病床上,一脸无辜,委屈的向两男一女三位一脸严肃的警察诉说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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