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一把名人效应的王光华,李玉珍两口子,在众人簇拥下回到家里,又是一通烧茶递水的寒暄,最后还是罗厂长出面将不相干的人赶走,只留下了事发时在场孩子的父母,毕竟自家孩子牵扯其中,这些父母都迫切想要了解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这也是这年头国有企事业单位特有的情况,抱团,排外,护短,一个厂就是一个大家庭,职工的事就是厂里的事,厂长就是大家长,大事小事都要出面拿主意,想办法,召集有关人等开会讨论,就是厂里内部先拿出一个统一意见,然后一致对外。
今天的事例外,破天荒的包括罗厂长在内所有人最关心的是:“勇娃儿怎么说的?”王光华心里即自豪又失落,不敢像平常一样吹牛,将王勇在他们两口子临走时的交代老实说了出来。其实就一句话:派出所已经有了定论,就是王勇诉说的经过那样,他们什么都不用做。
送众人出门时,罗厂长还留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勇娃儿将来出息大的很,你们两口子可要好好想清楚,不要现在干脆,将来后悔哦!”他们两口子要离婚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过罗厂长,毕竟协议签字都要厂里开证明,盖章的。
然后王光华,李玉珍两口子就一夜未眠了,上半夜相对无言,吵了五六年的架,绝情绝义的狠话什么都说过了,早就伤心,绝望,身心疲惫,相敬如冰了,连想要谈谈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对话。下半夜也不知道谁先开的口,开始说起孩子今天的表现,有了共同话题,两口子热烈讨论至天蒙蒙亮依然意犹未尽,精神抖擞,最后一致得出三个结论;
首先孩子是个天才,是个不爱读书的天才,不然没法解释明明他学习成绩一直年级垫底,可做起事却又干净利落,周密谨慎。今天这事事发突然,王勇不但在关键时刻勇敢打倒持刀的人,而且还在转瞬之间就想出远超常人处理方式。
如果是普通孩子或者成人打倒人第一时间肯定是报警,那么有人持刀,有人重伤,一个聚众斗殴肯定跑不了,哪怕几乎都是学生,接下来肯定就是学校,家长,派出所互相扯皮,跑关系,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事情怎么解决不好说,起码这些孩子家庭肯定天翻地覆,又是面临中考,这一耽误可能就是关系孩子们一辈子的事,这也是开始罗厂长他们在家讨论的焦点。
可王勇是怎么做的,立马撇开所有人,随即把事情揽在身上,自己插自己一刀的表现更是让大家惊叹佩服不已,转瞬之间就扭转了局面,事情前因后果,合情合理,契合的天衣无缝。这样的胆识,头脑,手段,心计,再联系年纪不是天才是什么?这还是罗厂长加上保卫科长江伟加上七八个孩子家长综合前因后果冥思苦想,出谋划策讨论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想到更好方法的结论。这样的天才历史上也多,文化程度最高大专文凭的刘技术员还举例说明,李白,杜甫这样的川人骄傲就是没有科考出成绩却诗词名天下的天才。
第二,孩子既然是天才,他们两口子的矛盾在孩子前途面前自然就是小事了,独身子女的宣传口号“为了孩子的一切,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的孩子!”在这年头可是深入人心。那么他们肯定就要担负起嗑置争议,共同努力培养天才的重担,离婚的事就此作罢。
第三,是李玉珍的决定,孩子已经展露出超人的一面,既然望夫成龙的夫成了虫已经没了指望,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望子成龙上,那么家里地位自然要重新排,孩子第一,她第二,以后家里大小事母子决定即可,某人只有参与权,没有投票权,自然抗议无效。
王勇万万没想到,这年代的父母如此重视孩子,为了孩子前途可以承受一切,居然可以在已经毫无感情的情况下共同努力经营支撑着家庭。
不知道自己变化已经改变父母想法的王勇,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就忙碌了起来。先是父母和带着满脸敬佩之色进门就竖起大拇指的朱大伟,一脸冷清,目光却惊疑不定不停扫视打量王勇的陈丹霞,还没说上两句。病房的门就开始不断开合,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面熟的,陌生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同学,老师,家长,邻居各式各样的人,都跟参观什么珍惜动物一样,也不多说话,都是放下东西,轻描淡写问候两句后,就开始用好奇,惊异的目光把他盯着,直到下一批人进来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整整一个白天,坏处是王勇脸上肌肉都僵硬的发酸,好处也有重新熟悉梳理了一遍因为时间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不再看见张熟悉面孔却老半天想不起该怎么称呼。
窗外天色擦黑,目送最后一批人离开,王勇用力搓了搓脸,对一大早就抱着大堆课本笔记来,接着就开始给人端茶递水,收拾礼物,打扫卫生,忙碌一整天的朱大伟,陈丹霞苦笑道:“辛苦你们了,今天是没法补习了,一会一起吃饭,明天再说。”
“嗯,好吃!没得事,妈老汉儿都喊我多陪哈你,反正这两天是星期。”朱大伟大大咧咧的一手香蕉,一手苹果吃的酣畅淋漓,这些东西平时可吃不到,现在可以随便吃,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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