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
五十岁才进诸家做事,四年后坐上了总管的位置,当上总管后,风雨天出门的时间自然少了,衣服上也不会再有泥点,面颊上也不会再有风霜,胡子也可以蓄得更长,如今再看,整个人比刚进诸家时还有精神。
齐正自小也是这城里老街上混大的,做过车夫,贩过水果,走过血镖,吃过皇粮,也进过大牢,但到了五十岁也一事无成。
当时,同是五十岁的诸远山带着家人护院举家从中原北方来到了这里扎根,把南门城外的大片甘蔗地买下,不过等到甘蔗丰收后,并没有再种,而是开始在这片土地上铺路建宅。
但这事可比种甘蔗复杂多了,需要一些对本地各种关系都熟知的人来帮着打理杂务,来回换了几个人都不满意,最后诸远山在一个酒宴上遇见了齐正,一拍即合。
齐正也开始任劳任怨,明做暗通,分寸到位,一路把这些杂事打理通透,让诸家在南门外的甘蔗地上把一路的宅子开建起来。
但因为诸家是外地来的,城里城外的人对他们家还是不信任,资金回笼出现了问题,又是齐正去和城里最有声望的胡家联系,促成了两家联合,南新区的生意逐渐开始顺当,齐正也被诸家认命成了新区总管。
当然,糖果城的甘蔗地也没了,衙门最后决定全城所需的甘蔗全从南方沿海地区购买,由城中的乘风镖局统一押运,
这样做虽然甘蔗成本高了不少,但甘蔗质量也提高很多,成品味道也高了一个档次,至少在宣传单子上。
有利有弊,久而久之,城里城外的各家作坊在这甘蔗的问题上,也就都慢慢同意了。
再后来,诸家公子和胡家大小姐不知怎么的对眼好上了,两家人联手,生意越做越大,两家的老爷子也就慢慢退下养身子了,诸公子和胡加家大小姐开始主持大局。
但这生意做得越大的家族,似乎都会更加的信命。
于是两人一合计,只好临时把没什么背景的卫东门拿来填坑,家人也只能当没看见,默认。
但现在卫东门又从坑里爬了出来,还坐在了齐正小院雅致的书房里。
坐在了他的对面。
齐正觉得自己当上总管后的日子里过得太安生了,很多事也变得懒惰了,疏忽大意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家底,如果再等下去,被别人这样牵着,马上就会付之东流。
现在他已经开始淡忘了,曾经对自己的一句许诺。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如果再忘下去,到时不光是家底,人也会被埋在院子前的杂花野草堆里。
油灯里的火苗。
再次,闪动时。
齐正果断先出手!
半片青瓷酒杯,锋利的裂痕,速度地向胡塔的脖子划去。
当然,胡塔是何等聪明的人。
既然敢让他的随身独卫去扫大街,半夜就带了一个只会提酒壶的卫东门来齐正老窝。不仅仅是只是聪明,就能去做的事情。
胡塔出生在糖果城最富有的家族,又是老幺,虽然平时大多时间都在不学无术,但自幼家里请的不管是老师也好,师傅也好,都是正宗高级别的。
胡塔十六岁时,知道了城里有个地下拳场,于是没白没黑的在那里混了差不多一年多时间,期间的对手虽然有些有让着他的嫌疑,但他还是十八岁不到就通关了。
至于平日里,胡少爷喜欢把装着铁手的独卫带在他身边出现在城里各种场所,似乎只是想在告诉一些人,他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这些人里,也包括了齐正。
茶台上。
油灯的火苗,瞬间向胡塔倾斜。
但齐正手里夹着的半片锋利的青瓷,却划空了。
胡塔坐的椅子,已经向后移了半尺,椅子上的胡塔正好躲过了齐正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胡塔起身,打算理理衣襟,让齐正这老头子出招再来比划比划时,突然发现坐一旁的卫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一把匕首抵住了齐正的脖子。
胡塔睁大眼,回想自己是不是刚睡醒。
停停停!这剧本不对吧?
你不是刚爬出坑冒个头被我带来作证物的吗?顶多还可以帮着提一壶酒。
齐正僵着脖子,马上举手,一致同意。
那好,大家暂停。
先暂停。
先顺顺,顺顺。
胡塔挠着额头,看着卫东门,让卫东门的手暂时也不要动。
卫东门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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