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试着去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能忘就忘,暂时不能忘的,那就淡化处理。
直接说,就是不想再去提。
其实李易北也懂,卫东门想知道的事情,并不复杂,很单纯。
但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李易北对自身挎刀十多年,也产生了一些不确定。
所以这事,李易北就是不想再去提。
酒,已经喝了两杯了。
李易北发现田长丰还在旁边,盘坐在一个大木头盘子上,没有走。
李易北让田老板把木头盘子移近些,也过来喝一杯。
田老板观察了两杯酒的时间,终于移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杯子放在小桌子上,李易北提壶给他满上。
但卫东门再次表态,那是谁救的我?
李易北放下酒壶说,什么救不救的,是把你从沟里拖出来的。
卫东门问,那是谁拖的?
李易北说,你认为呢?当时除了我,谁还会去跑沟里把你拖出来。
卫东门感觉自己过了,刚想给李队长满上再说,发现田老板已经这样做了。
李易北抬手一口喝完就接着说,你就是想打听打听,何小开当时为什么没动那位程家的公子哥,是吧?
卫东门沉默,默认。
田老板似乎也感兴趣,请李队长继续谈谈。
李易北放下酒杯,看着卫东门。
“我只说一次,其实很简单,程大公子想举起身边的一张茶椅,那茶椅就被一分为二了,第二张也一样,第三张也一样,再多也没用,所以程公子就懂了,就知错了,就想活了,何小开也就停手了。”
“然后呢?”
卫东门忍不住再问。
“没有然后了,你被我从沟里掏出来,那保镖被程公子送去医治,我一直背着半死不活的你,还能知道什么!”
确实不能。
那不就结了。
李易北说完,让田长丰把这顿饭的银子还给卫东门,田长丰马上照办。
卫东门机械性地吃着,消化。
李易北让他消化完后,走开。
田老板劝李队长不要生气了。
卫东门只有明白。
消化得差不多后,卫东门回到集市口的小屋里,躺在床上。
看着屋顶的黑夜。
夜空,无星。
这样的小屋。
在糖果城里,还有很多。
不过,能吃饱了东西,再躺在这样挡风遮雨的小屋里,虽说有点孤独,但也能活着,至少还有醒来的余地。
没有这余地的呢?
还有些人,在这城里睡下后。
可能就不会醒来。
夜。
已经深夜。
彭鹤躺在床上。
他被送去简单包扎后,再被送回这河边上荒芜小屋里,已经有两天了。
没人再来。
这小屋虽然偏僻,但彭鹤已经在这住了几年,很熟悉,屋子的角落有一个坛子,这坛子里还有多少米,彭鹤也知道。
所以现在就算自己身体仍然流着血,也得起床,去灶台生火,做饭。
不然,就只有饿死。
灶台边的粗盐罐子,里面已经受潮,凝结成了一个硬块,彭鹤想把它揉碎,但手指连样这力气也没有了。
彭鹤没有再坚持了,就地坐在了灶台边的地上,开始闭上了眼睛。
糖果城的彭家,以前在这城里也是有名有姓的。彭家镖局,虽然很小,但踏踏实实,走镖的也没外人,就彭鹤和他的堂弟彭豹两人。
不过再踏实,也经不起风浪,最后还是被乘风镖局给吞没了。
之后,彭豹去了诸家帮着做事。
彭鹤没去,后来为了这屋子里的坛子里还有米,只好去了一个新来的势力。
但现在,彭鹤已经连煮点咸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坐在灶头边,看着屋顶,接受自己的选择。
夜,还在继续。
这时,门开了。
一个白白胖胖的人,提着一只灯笼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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