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空间奇异得声音尽消，我可以感觉得到无数目光尽皆汇集在我的身上。
“总算是，赶上了。”
嘴角呛出一口鲜血，我单手死死握住胸前锋锐无比的矛尖，缓声开口。
紧接着，身后一道血肉爆碎的“噗叽”声响起。
应北武熟悉的气息涌来，我勉力笑笑，抬手揉揉满眼不可置信的酒儿，将其眼前翻飞的三千青丝挽到耳后。
心口刺痛的感觉越来越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古怪的堵塞感。
怎么说都是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我清楚，虽然心脏没被贯穿，但从侧面被矛锋划开了一半左右，鲜血回流的情况下，胸口鼓胀发闷很正常。
不过，如果单单只是心脏被划开一半的话，有体内能量吊着性命，辅以丹药，并非没有活命的可能。
可修真世界，甚至武侠世界里，最让人恶心的是但凡高手过招，招招携带着自身独特的能量，若是不能将之逼出，那么伤口便无法愈合。
这冥四六再怎么无能，他都至少是碎虚境的存在，凡间最后三个境界之一又岂会差了？更别提我即便最高的武道修为，也才堪堪与出窍境中期持平，和冥四六的差距，中间间隔着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四个境界。
是不是死前脑子里都会胡思乱想？
又或者我本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
一瞬间想了那么多，却是连应北武来到我身边都不知道。
直至其抬手搭上我后背，一股浓厚的妖力，或者说是星辰之力涌入我的体内，帮我梳理气血压制住伤势，我才陡然惊觉。
“没用的，老头，我的身体，我知道，禁术禁药用了个遍，本就寿元无多，待会，禁药的副作用一爆发，我，必死无疑，不用浪费力气了。”
不过是平时三两句话的功夫，放到现在我说起来，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不说，期间还大喘气好几回。
这具身体，真的是快废了。
应北武手上动作一僵，或许他妖力进入我体内便已经觉察出来，我真的活不久了。
“唉。”他长叹一声，在我与酒儿脚下凝结出一块悬浮冰幕后转身化作数百米应龙，腾空而起，龙躯蜿蜒，来到某处山头前猛然龙尾一抽，直接削平山顶十数米。
我却顾不得他此刻是何心情了。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符哥我不许你离开我！”
酒儿在应北武离开之后总算反应过来，扑上前来死死拽紧我的前襟，失声痛哭，像个不愿意分别的孩子。
我柔声笑笑，揉揉小妮子一头秀发，“没事的，丫头，相信我，我还会回来的，你放心。”
我的本意是指我有着轮回阵纹，即便身死也可以重头来过，那样的话，所有的遗憾都能弥补，所有的错过都能追回，何乐而不为？
所以可以说我现在其实并没有太过害怕。
但酒儿明显是回错了意，她抬起小脑袋痴痴看了我一眼，旋即展颜一笑，那一刻，犹如百花齐绽，美得不可方物。
我都看得有些痴了，然而，下一刻……
“噗嗤”一道锐器入肉的声音响起，我惊恐得看着小妮子撞向我胸口的矛尖。
已然没了气力的我阻止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花飞溅，小妮子双手环住我的脖子，紧紧挂在了我的身上。
“符哥，我要随你，一起去那幽冥界，哪怕投胎，下辈子，我还爱你。”
对上她清亮且满含情意的双眸，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为一声轻叹，我缓缓凑近，额头抵在其光洁白皙的小脑袋上。
眼前视线开始一点点模糊，我想着，反正，死了就回到原本的时间点，酒儿，应该也会没事的吧？
『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系统友情提示，轮回阵纹无法作用于系统本身，包括系统背包，建议宿主释放生灵尸身，避免因果错乱。』
系统突然一声提示，惊得我回过神来，心下一凛，强打起精神，我挥手释放出千羽的尸体，将之放在冰幕之上，随后，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是许久未见面的分割线……
眼前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我下意识闭上双眼，等到感觉光芒散去，我这才睁开眼睛，眼前一幕，让我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此刻的我站在一座琼楼殿宇之前，分外熟悉。
待得我后退几步，望向殿门上高挂的牌匾时，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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