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兵头领策马走向前,他身后的士兵立即冲到他前面,高举盾牌护住他,然而他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然是盯着城墙上的两人。
走近二十丈,城内没有人攻击,这一整支骑兵便向十丈之内进发。
谭车苏一手持着已经上了箭的弩,就紧盯着对方的头领。
“小心了!”二十丈早已是可以射杀的距离,谭车苏却是没有行动,宗箭也颇是惊异,可也不见他后退。
不会是真的想要使用空城计吧!
宗箭禁不住出声提醒谭车苏。
“是他!”谭车苏突然吐出了两个字,双眼是紧盯着对方的骑兵头领。
宗箭惊道:“你认识他!”
对方的头领同样是盯着谭车苏,同样,他也是向城头上这个无遮掩的敌人看着。
“是他!”他也同样的发出了一声。
“认识!”谭车苏机械性地回答了宗箭。
两双眼神凝思想望,将周围的一切,或是即将成为战场的肃杀,或是对阵双方的恐惧,或是即将喋血的亢奋,都格除在外,只有在心头尖阵阵泛起的杀意,是渐渐的聚集在了那最醒目的敌人身上。
终于,敌军的将领搭弓射箭,他身后的士兵也同样都拉起了手中弓,弦上之箭全都瞄着城头上的谭车苏和宗箭。
宗箭也是要搭弓射箭,他一个人绝然对付不了对方的数百人。
即便他不惧于死亡,却也不会傻到白白的送死。
“你……”宗箭望向谭车苏,而谭车苏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嗖”的一阵嗡嗡声响,城下的近千骑兵几乎是同时射箭,如雨的箭支朝着谭车苏和宗箭射来。
谭车苏身子一低,当即便伏身在了墙沿下。
“噼噼啪啪”“丁丁当当”一阵声响,如雨的箭矢落在了桓州城头,跃过城头,落入了城中,但是周围只有箭矢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城外骑兵所期待的中箭的惨叫与呼喊。
谭车苏宗箭两人躲在了墙沿下,紧贴着城根,借着城体掩护,敌人箭势再强也是射不中他们。
“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想要等死吗?”宗箭斥道:“他们可马上就会冲进来了!”
“他们不会冲进来的。”谭车苏竟然是淡淡一笑。
宗箭一愣,即便他(自诩)不怕死,但这种时候,这个却还能如此淡然的一笑,也未免显得太过于沉着与冷静了。
即便早有准备,即便胸有成竹,这也是在生死之间的对垒,谁能完全无动于衷!
城门口外,一阵喊杀声惊天动地而起,随即一阵马蹄声起……敌人的骑兵分明就是要冲进来了。
宗箭心里一弦: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跟这个人耗在城头上了,在这里可是没有地方跑,原本该是在那“如海”的城池中,射杀一个,总也能隐藏起来,这可是会让敌人发疯的战术,现在这却是成了别人关起门来要打的“狗”了。
但就只是一刹那之间,外面的马蹄声又停了下来,传来一阵士兵的窃窃私语。
咦!真的没有冲进来啊!
“走!”谭车苏低着身子就在城楼上爬行,宗箭也只得是同样的往前走。
两人便如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头之上。
“他们怎么都不冲进来啊?”宗箭禁不住惊喜地问谭车苏。
“你不到城里来,你敢相信这座城已经跑空了吗?”
宗箭赞许道:“行啊你,竟然还知道空城计!……不过,外面那个鞑子竟然也跟司马懿一样子中计了啊!”
“哼!没错,他就跟司马懿一样子爱怀疑。”
宗箭愣愣地望着谭车苏,道:“你跟他很熟啊!”
谭车苏苦笑了一声,却也不愿多做解释了。
城外的这支近千骑兵,几乎人人蠢蠢欲动的,随时便要喝起战马冲入那已然大开的桓州城,唯独那骑兵头领满目严肃地望着大开的城门之内,迟迟没有发出冲锋的号角,任凭旁边的士兵疑惑与鼓劲!
宗箭随着谭车苏,已经是悄悄地走到了城门内不知是第几间的民宅里,只还能看到城门内的情况。
“我说……将军!”宗箭已经是有些儿佩服这个谭车苏,所以称他为“将军”。
“你的人在哪里,到底是有多少啊?他们真的冲进来能不能挡得住。”
“如果真的冲进来,你是打算是死战还是投降,或者是要逃跑!”
“我老爷爷啊!如果是要逃跑,我还在这里干什么!当然是痛快地打他一场。”
“那就对了!既然是要死战一场,何必还管能不能打得过。”
宗箭惊愕地盯着谭车苏,这个人,虽然只是短短的相处,他无疑是沉默寡言,并不张扬,原来心中却还藏着如此胆寒的决心。
城外的那近千骑兵会不会一股脑儿的冲进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说得真是轻巧啊!
即便宗箭他“也是下了决心”,要与这入侵的敌军力战到底,他也仍然是一路“逃”回到这桓州城,因为在这城里面与纵马狂奔的骑兵厮杀,总多几分逃命的可能。
城门外,响起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但这声音明了清楚,显然并没有几人。
五人五骑冲入了桓州城内,沿着直通大门口的大街,狂奔了十来丈远,便停了下来,马上的五个士兵手持盾牌防护自身,向这城内四周观看。
那敌军将领虽是迟疑,却也不笨,不让大队进城,却是先派小队入城试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