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的间旧宅里,四人围着张方桌,中年汉子,黑发间有白发夹杂的妇女,面色苍白的少年以及位稚童,都带着笑,像是一家四口,阖家欢乐,桌上鱼肉俱全,酒壶轻放。
汉子提酒往少年碗里倒,咧着嘴放声笑,“来来来,平常家里可没人陪我吃酒。”
妇女白了他一眼,“人家还在养伤,你干什么呀。”
汉子讪讪而笑,“这有什么,少年人的,就该大口吃酒,大口吃肉,这有什么。”
王岸左接过汉子倒来的酒,一口饮尽,“谢谢叔。”
谢叔看着王岸左一饮而今,露出喜悦的笑,“就是嘛,年轻人怕这怕那的是什么道理。”
“来来来。”汉子举杯与王岸左相碰。
幼童小宝拍着手,自顾自的吃着肉。
妇女便看着笨拙啃着猪脚的幼童,时不时用手帕擦着幼童嘴角的肥油。
王岸左饮着酒,有些微醉。
“来来来!继续喝。”
“小王都快醉了,别让他喝了。”
耳边不停旋绕着大叔的劝酒声以及谢婶的斥责声。
他忽地感觉好累,若是能一直在这饮酒,一直微醺着就好了。
那么就不用去想要杀谁吧,也不用想会被谁杀吧。
没有那个掐着他颈脖逼着他爬到顶点的男人,没有那些阴沉着脸眼里满是轻蔑的老头,没有那个令人生厌的所谓世家。
醉意越来越浓,灵气被压着的王岸左像是世俗之人一般口中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醉倒。
恍惚间仿佛有只手在扶着他的头顶,轻柔的很。
一瞬间,少年眼眶湿润。
…………
像是在炽阳之中。
周遭是无尽的火,双目前方是一片虚无。
玄色衣裳面容清秀的少年在火中穿行。
步履蹒跚,像是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
宋尹不知前方是何处,可于他而言,能做的只有向前踏步。
从潜龙头角一跃入那团火中便是来到这里。
火势有如燎原。
他置身火中,有如身处炼狱,被业火所炙烤。
路途漫长,好似一生。
好在宋尹在进入墓室时便行过这么类似的一段路程。
不一样的是那时候是程山水路,虽是漫长,但旅程总多有美景沁人,或是高山流水,或是陌生花开。
加之有少女伴于身旁,虽说也是段漫无目的不知终点的旅程,他终归是走了下去。
可如今却是大不相同。
周遭只是无尽的火,孤身一人,如行黄泉之路。
“会到的吧?”他只能不断地问着自己。
然后便能听见很多人说“会啊。”
只有这样他才能再迈出下一个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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