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知节扶灵而回的第十五天。
那天的扶灵，虽然不算盛大，但是让肖凡对于这个世界，最起码是对这个国家，有了许多的了解。
队伍一路到了提督府，张提督则带着人进行接下来的仪式。牺牲战士的遗体，自有专门的入殓师进行最后一次的仪容整理，最后在每具遗体的嘴中放入一颗防腐的丹药，以防后面的运送过程中尸体腐化。张提督则忙着安排接下来的防务工作，这是军方机密，就连邢宇也很自觉地带着自己六扇门的人走了，更不用说肖凡他们这些本质上还是平民的人了。之后张提督就护送这些遗体赶往凉州治所——天河郡，邢宇带着六扇门的人和云烟霞跟在后面，一起回去了。
龙门要塞是军方编制，虽然靠着来往客商的供给颇为富裕，但本身不算是一座正经的城市。最起码，它没有忠烈祠，只是城东立了一座慰灵碑，上面刻着历次大战牺牲的士兵的名姓，以作吊唁。张知节此去，就是要将这些烈士遗体葬入凉州专门的墓园之中。
张知节还没有回来，云烟霞跟着贾霍回了天河。就连秦岚，这几天也是闭门不出，好像是和田震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应酬完一众借着探望名头来打探消息的相熟的各色人物，肖凡的风波庄也冷清了下来。
扶灵后半个月，当地必须要服丧半个月，一切礼制参照国丧处理。虽然大家依旧开门做生意，但是人气冷清了许多，赌挡直接歇业，秦楼楚馆只有一些乐师歌姬之类的清倌人接客，所弹所唱皆是清雅素净的曲目，边城都是粗汉，哪儿听的下这个？就连各大酒楼也只是提供一些基本的肉食，其他都是素菜。也就是肖凡的天然居的菜式本来就清淡雅致，还有些富户登门，其他的酒楼，生意都大不如前。
站在府门前，看着大街上稀疏的人影，一时间原本出门闲逛的心思淡了下去。这几日肖白一直躲着肖凡，就算偶尔见面，肖白也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走。心中憋闷，肖凡本来想出门散个心的。
突然不远处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跑了过来，看到肖凡，连忙边跑边挥手，像是有什么急事。
这个人肖凡认识，是天然居的一个小二。看到他的样子，肖凡准备回身的动作一停，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小厮跑到肖凡身前，来不及喘气，就贴耳对着肖凡密语了几句话。肖凡闻言，思索片刻，瞥了一眼自己的系统背包，有了计较。
要说这系统是真的扣，人家的系统，随身空间是标配。自己这儿，除了系统出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概不收纳。气得肖凡一整天不去看系统商城——想要的换不起，换的起的，早换了。
吩咐守门人带着小二进去喝点水，肖凡自己运起身法向着自己的天然居赶去。
此时的天然居中，肖凡雇的一个老账房在门口焦急张望，连店内的生意都不去管了。看到肖凡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哎呦，我的东家，你可总算来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在账房带领下，肖凡进了柜台后面一个小木屋。那是肖凡特意设置的，用来给店里的厨师、小二吃饭午休。在肖凡进去后，账房也跟着进去了，顺手带上门帘，看着坐在长凳上的肖凡，道：“小爷，您可总算来了！那位大爷，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几天了，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酒。光今天晌午就喝了两坛了，您说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不就糟了？”
肖凡对账房摆摆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道：“什么？他都来了十几天，你们怎么今天才跟我说？”
“刚开始那位爷虽然也天天过来，但是好歹还正常回去，账面也都是立即结清。我也没有在意，开门做生意，哪儿有赶人的道理不是？这几天那位爷就和失心疯一样，三天前要了个包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只是不停地要酒，一天能和十几坛酒。我怕出事，让小二送了些饭菜过去，也没有怎么动过。我看着不像样子，又不敢独自做主，才找您过来的。”账房回道。
肖凡当即皱起了眉头：“你也是糊涂！他吴盛到我这儿吃饭，饭钱什么时候现结过？”
城中大户，迎来送往，多有宴请。又不可能身上每次都带着钱，所以都是找一家熟门熟路的酒家，每月记账签单，月底由酒家派人或者派管家过来清账。
“小爷你不知道？”账房惊道：“自从你们回来后没几天，吴大爷就解散了猛虎帮。现在城中都是原来猛虎帮的帮众分裂出来的势力。只是一切规矩照旧，我也就没有跟小爷你提。”
听到猛虎帮解散的消息，肖凡有点惊讶，但想想也就释然。吴盛掌管猛虎帮是靠着山上的五虎门，现在五虎门没了，自己不解散，也是被城中其他势力分崩离析的下场。只是这几天自己心情烦闷，很少出门，竟然连这么大的消息都没有在意。
“小二！酒怎么还没有来！”
二楼一个包间的木门突然洞开，一个空酒坛从中飞出，落到大堂地面上，碎了一地。附近的酒客都是一惊，有想出口喝骂的，又被同桌的拉住，指指那个包间，低声说道：“不要命了！”被拉住的酒客当即低声嘟囔了几句，怏怏坐下。
肖凡吩咐账房出去安抚一下被惊扰的客人，又拉住一个小二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小二就送过来一个食盒和酒坛。
拿起桌上的食盒酒坛，肖凡出了房间，与几个打招呼的酒客点头示意，信步上楼。
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喝：“怎么，怕大爷没有钱么？给你们！”一锭纹银从洞开的门户中飞出。肖凡柃着食盒手一抬，手背将纹银拍击得倒飞回去，砸到墙壁之后掉落在地。
跨步入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酒气。肖凡回身关上门，看也不看趴在桌上呓语的吴盛，只是过去打开包间的窗户，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吴盛面前：“吃点吧。”
吴盛睁开醉眼，瞥了一眼：“酒，我只要酒！”
肖凡恍若未闻，自顾自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取出：“酒，就在我的手上，但是你若是不吃饭，我便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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