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耳边传来父亲打铁的声音,他总是喜欢在开春的前两个月里袒露着身子在柴院里打铁,他说这样的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活动身体,不仅能祛病养身,还可以去除冬日里的湿气。母亲最近总是笑嘻嘻的,因为打铁这个行当劳苦相伴,冬天里的活少,生意很不好做,而眼下,来打农具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赶羊回来的哥哥蹲坐在院子里,手里端着杆破秤,正一点点的帮着母亲称重粮食,那时候村里的钱少,大家都喜欢用粮食来顶做银钱,母亲仁善,总是让哥哥称多一些。而慕容自己,则偷偷的躲在屋里,和还在襁褓中的妹妹嬉嬉笑笑,全然忘了还贴在锅里的面饼,已冒起了黑烟。
那是一座立在山崖上的村庄,有着宁静而又温暖的午后,也有着盘坐在地上闷声下棋的老头,炊烟袅袅,云雾青山,好像长梦山林,没有尽头。
一切都好像还是原样,整个村里都还是那么平静和安详,平静的让人眷恋,眷恋的让人向往。那时的日子很穷,家里总是接不上吃喝,所以不能算是什么愉快的过往,但却是慕容宗最短暂、最幸福的回忆,是鲜血和泪水都换不回的过去。
慕容宗将木剑缓缓垂下,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滚滚而下,顺着脖颈打湿了衣襟。
白蝴蝶没有空去管慕容,双手起落间,又接连射出了四团燃烧的火球,分别散到东南西北的四个方位,火球放出妖异的蓝绿诡光,直直的照射到四位长老的苍白的脸上,四长老也都如慕容宗一般,齐齐的愣在原地,开始神游过往。
流水长老见几人齐齐呆住,知是着了白蝴蝶的道,赶忙大呼道:“慕容掌门、众师兄弟,快闭目凝神!休要中了那贼人的暗算!”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便也飞来了一片白纸,一片白的刺眼的白纸,火焰,光芒,一切都如梦似幻。
白蝴蝶看着站成六棵松树的六人,将双手背到身后,抬起方步,一步步走出五子大阵,笑道:“大家不要争抢,一个个来,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掌门与五大长老在一瞬间相继被制,神木派虽有千名弟子在场,但一时间群龙无首,俱成了乌合之众,围在最前的几百弟子立功心切,哪里管得许多,齐喝一声便一拥而上,一时嘶喊、谩骂声交杂不断,前后帮众相互踩踏,场面变的混乱不堪。
白蝴蝶见神木弟子涌上石台,又扭头走回阵中,擦过慕容宗肩头时,一双巧手悄无声息的伸进了慕容宗的怀里,勾出一本金边蓝皮的正装书来,然后轻描淡写的揣进自己怀间,脚尖一点,便又飞出了五子大阵,他一脚踏住流水长老的头,身形一躬便直向道场西南而去。
在吵杂声中,众人隐约能听到白蝴蝶的嘲弄:“哈哈哈哈,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记住我的名字,白蝴蝶!替我转告这几个老匹夫,若是想要回《神木剑道》,十日后,准备十万银子等我们黑木帮来取吧!”
白蝴蝶躲过众弟子的围堵,翻过南侧的演武台,一个手刀折断了台上的帮旗,眼见就要飞出道场。就在将脱未脱之际,白蝴蝶忽感脚下一沉,紧接着一股大力自身后袭来,耳边跟着传来一人娇喝:“定!”
白蝴蝶只觉自己被一股奇异的真气锁住,浑身如坠泥沼,身形被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白蝴蝶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运功游走经脉,瞬间冲破了周身禁制,身子向后翻了两圈,稳稳落在道场里的演武台上。
偷袭之人已立在眼前,这人身着一身淡蓝青衣,华容婀娜,一双丹凤眼水润凝霞,黛螺轻颦,朱唇丹砂,肤如膏玉,绯红两颊,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妖艳女子。女子身边跟着一条半人多高的大白狗,一脸的凶恶相,与女子并排站在一起,却是极不相称。其实熟悉的人都知道,这白狗的脾气还是不错的,这个蓝衫女子的脾气才是比较恶劣。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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