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方经理,我刚落地,邮件我收到了,商标保护策略修订稿我们今晚8点前会发出。”
郑惟坚一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手举着手机在嘈杂的人流中大声地打着电话。这是他这个月的第五次出差返回,飞机甫一落地,郑惟坚的手机就开始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各种电子邮件、微信信息、未接来电像雨后的蘑菇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继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方正恐怖故事”后,郑惟坚最近在方正内部又新得了个绰号——“露水飞人”——形容他经常出差,而且每处停留时间都不长,少则一两日多则两三天,急匆匆办完事就回,像稍纵即逝的露水一样。
这绰号最初是谁创造的已不可考,听李琅华说,她最早听到“露水飞人”这个称呼还是在茶水间里偶然撞见尹光扬与新来的实习生聊八卦时——不得不说方正的茶水间真是各种小道消息的集散地。
“啧,他这就是嫉妒。”郑惟坚不屑而又带着些许得意地对前来“通风报信”的李琅华道,“这几个月诉讼部每月考评我的数据都甩开他一大截。肯定是正面战场打不过我,只好背后编排我拿我打趣。”
在航站楼里拨打完几个重要的电话,对外汇报、对内交代了一番,郑惟坚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正当他走出航站楼大门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载他回办公室时,突然瞥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海!
厚重的黑色纯羊毛长款大衣敞开着,露出一身勃艮第的炭灰色西装,里边质地优良的酒红色绸衫为整身打扮增加了一抹亮色,提着一个简约又不失大气的商务公文包,看样子王海也是刚公务回来。
郑惟坚正想上前打招呼,一个盘着头发、墨镜推到头顶、妆容艳丽的女子踩着高跟皮靴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向王海走来。那女人穿着格纹呢绒八分裤,在北京寒意未消的早春三月露着细细的脚踝,上身穿得也十分清凉。郑惟坚心下感叹,爱美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个狠人。
只见那女子上前殷勤地接过了王海手中的公文包,郑惟坚头脑里刚冒出“这王总公司的助理都这么靓”的念头,就见那女子用空出的一只手牢牢挽住了王海的胳膊,二人同步离开,一边走那女子一边把头靠在了王海的胳膊上,而王海双手插兜,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二人的样子,可不像是上下级啊。”郑惟坚心下疑惑,“王海不是在跟李琅华谈恋爱吗?难道分手了?可是……看李琅华最近的状态,不像是失恋啊……难道……”
电光石火间,郑惟坚好像觉察到了什么。被好奇心驱使着,郑惟坚鬼使神差地拖着行李箱不远不近地跟着王海二人。
二人行至两百米开外的停车场,那女子掏出钥匙按了两下,边上一辆奔驰大G随即叫了一声。女子松开王海向驾驶位走去,一面撒娇道:“老公,加油卡快用完了,你记得给我充值啊。这车就是费油,开着也笨重,你再给我买个SV嘛。”
王海不置可否,哼都不哼一声,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像扔麻袋一样把自己扔进了副驾驶位。
这下,郑惟坚彻底不淡定了。
那女的刚刚叫王海什么?老公?
敢情王海不是单身,他是有妇之夫啊!
那李琅华……岂不是成了……
想到这,郑惟坚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郑惟坚不愧是个极具有证据意识的诉讼律师,眼看着轿车发动了,他迅速掏出手机,从奔驰大G的右后窗拍下了一男一女的背影。
奔驰大G发出一声低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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