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家的儿子跪成一排,纷纷哭喊。
来吃酒的宾客纷纷哀叹,没想到一场白事酒,又添一条人命,怎么龙家如此不太平,莫不是被什么人诅咒了?
一片混乱中,宝金手中纸页滑落在地,有人扬声询问:“上面写了什么?”
沈兰霜在那人冲上前来之前将纸抢过,扫过两眼后虽有失色,但仍维持面上的镇定。她心知纸上的内容不可为外人所见,赶紧将之叠小了塞进宝金的衣襟里。
“没什么,”她一本正经道,“龙掌门痛失爱子,一时想不通便自尽了,大家散了吧,让家主先静静……”
好不容易,人群散去,宝金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兄弟们去安顿父亲的尸体了,现在屋内就剩两个人,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
“父亲他……”
沈兰霜立刻接上:“他去世了,遗书上提到了你,你得振作起来……”
“他为虎作伥……”他无力地低下头。
她联想到父亲,她父亲也不是啥好人,便为龙启学辩解:“这世道,坏人太多,独善其身本就艰难,你想开一点……”
“是他为曹却做毒药的!”他一拳砸在地面,“我大哥……是被我父亲害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从衣襟里摸出那方叠得小小的纸张,一点一点,重新将之打开。
“……吾之今日,皆为咎由自取……因曾受盐帮所托,研制毒药,祸害南祁百姓,此乃根源。吾儿亦初,因不满吾之教导,誓要研制超越吾之毒,不听劝告,偏与曹却结交,其后亦初果染上毒瘾,使吾痛心之极。曹却以供亦初毒瘾为要挟,令吾制出新药,吾无可奈何……新药制成,与盐帮总舵所制有所不同,毒性更烈,需药引……此药诡谲,药方其中一味说是来自蜀地山中某种毒菇,有人送吾此药,吾本该有所提防,但因曹却威逼,不得不从……后曹却声称寻得药引,三年试炼,药终大成。然而整整三年,吾惶惶难安。吾儿亦同样服食此药已近三年,他已无救……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吾送他去江南躲避,未曾想他反倒因此丧命……吾思量,他之死,与药不无关联……他之尸身腐烂严重,从中萃出过量毒物。恐怕是因他脱离管制,.kanshm滥用毒药所致……呜呼哀哉,是我害了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这不过是吾一家悲痛,此药一旦被散播,多少人家将如吾一般,不可想象……然此毒不可解,恐怕生灵涂炭……吾儿婉初,为父本欲请宋姑娘带你离开贵州,但这江湖又哪里能是安然。为父生时无颜见乡亲,如今唯有一死可谢天下,可怜九泉下同样无颜见亦初,吾深知如此不过是逃避,但吾不得不为……吾死后,勿记挂,骨灰撒山中,龙启学,绝笔。”
宝金含着泪看完,听得院中,他娘亲的高呼:“报应……报应啊!”
而在她身旁,正是龙启学的二嬢,那个满脸沟壑的瞎眼老太太。她嚅嗫着嘴唇,用苗语说了什么,那搀扶着她的小童便向众人道:“应死的人,死在今日了。”
便又说两句。
“死了的人,依旧还活着。”
……
“你还活着……”柳怀音上前几步,几乎难以自抑,“大师兄,可是,为什么……玉辰山庄明明……”
是的,他只见当时山庄外码着的尸体,但究竟谁是谁……他根本认不清。也并不知道楚江临是否身在期间。他当然为楚江临还活着而欣然;但若他活着,玉辰山庄被毁一事,疑虑重重。
“你想说什么?啊,对,”楚江临,细细思索了一下,笑道,“想起来了,那一晚,火是我放的,人嘛……”
“住口!”蓦地,宋飞鹞出剑,“他不是你师兄,他是——吴全!”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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