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症杂谈》,是前祁的一本奇书,流传不广,我有幸得到一本,”西子湖畔,刘弦安向枢墨白解释,“上面记录了一种人之毒,与盒子里的药,有相通之处。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人迷失在遥山,两年后重新回归人间,但是却把全家甚至半个村子都毒死了。最后发现是他浑身带毒所致。至于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毒入骨髓,有人说那是遭天谴,但我认为,是遥山中的神明对那个人动了手脚。”
枢墨白对他的说法略表怀疑:“遥山中的神,不过是民间的传言,原来你也会信吗……”
“可是那位遥山的神明,有人曾亲眼见过。我相信她的判断。”刘弦安道。
“是谁?”
刘弦安一顿:“你认得的,你也知道——那时,她还叫夜随心。”
“她?!”
“四年前,”他叹了口气,“西北原来的督军战死,新任的督军上任后,因为一些私仇,放弃了在外征战的一千五百多名将士。这些人都是前任督军的旧部,里面包括她……”
“咳……”
所谓权利交迭,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新任督军姓常。常督军闭关门,不给援兵,意思就是活活拖死那关外的一千五百多人,再罗织罪名,将关内军营中一些带头不信服他的人处死。我那时不过是军中一名大夫,他们出征前飞鹞估计不好,请我暂离军营,回京城一趟,因此逃过一劫。当我回军营后,她已砍了姓常的,自封新任督军。听说那一千五百多人都死了,只有飞鹞回来,而且脸毁了半边。他们说她是女战神,一力灭了居罗各国……师兄,我虽这样说,你也忌惮她的武力,但是你果真相信一个人能以一己之力灭了几十个国家吗?”
枢墨白当然无法相信。即便一个人有盖世的武功,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抵挡几十个国家的将士。
“所以,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蹊跷?”枢墨白略微推敲了一下,随即了然,“她在大漠中,原来是遇到了那个‘神’?”
“她不肯说她在大漠的奇遇,只告知我一件事,”刘弦安道,“是,所谓的神从未隐遁,而是一直流连于世间,将人当作试验的玩物。那根本不是神,而是怪物。”
他从他的药匣里掏出那本旧书,泛黄的纸页随风哗啦啦翻开。
“《怪症杂谈》,其实这本书的作者,就是那位神祗本人。”
……
人之毒,中毒之人会化消人形,成为各种不一的怪物;而中了毒的牲畜,无论是否立刻暴毙,都会都向人变化……
被绑在桌上的“鼠人”,面目越发有人样了。现在两个大圆耳朵也逐渐有了人耳的轮廓,再过不久,它或许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民间自古关于什么狐仙与书生相爱的故事不少,以前沈兰霜读到,都为那样的爱情艳羡。如今亲眼见得一牲畜向人的变化过程,她对那样的爱情就再也神往不起来了。
老鼠就是老鼠,狐狸就是狐狸——现在这个躺在桌上哀哀叫的东西,正是不断提醒她这一点。
“我碰过它了……所以,我会中毒吗?”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把手使劲往衣服上揩,“经过触碰便能流传出去的毒,这……”
“哎,何必这么紧张呢?”宋飞鹞笃定道,“说不定,此毒非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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