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转身往后面一辆马车边走去。在德州遇到风雪,半夜风雪越来越大,柴火不够用,就把马车给拆了生火。这马车是买的二手,毕竟到京城还有的是要花钱的地方。
他轻敲下车门,杨婶子便从里面打开,北风一下子灌进去,刘坚也不要凳子,赶紧抓着车壁上去,使劲把车往里面一看,只见惠儿拥着厚厚的被子,正在沉睡,刘坚登时放缓了手脚,压低声音道:“她好点了吗?”
杨婶小声道:“吃了药,刚刚睡着。”在德州的那天风雪实在大,而且惠儿前段时间没有好好的吃饭调理身体,又是一路奔波的疲劳,终是病倒了,还好德州离京城也不是很远。本来打算让她和几个下人先留下来,等病好了再到京城来,不过惠儿却不同意,只是边流着泪边打点行礼。
刘坚走到惠儿身边坐下,望着那消瘦还带着病容的面庞,心情十分难过,想要替探一下她的额头,却又怕轻率了。这来来回回的惠儿已经被惊醒了,待看到他那一脸纠结后,强笑道:“没事儿,我感觉松缓多了,已经见好了。”
刘坚见她病成这样了,还装着坚强,有些心疼道:“明天我们就去找岳母,到时候一家人团圆,你的病肯定就好了。”
惠儿小声道:“都怪我,真没用……,要不然早两天就能到了,不就是个小寒症么,别人就算不吃药,两天也能捱过去了。”
“今天我们先在这附近找个旅舍住,明天一早就去找岳母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朝阳门离沈家住的仁寿坊还是有点远,而且都是第一次来的京城,要是走错了路,晚上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嗯!”
刘坚又看向惠儿道:“等会我给你去找个大夫来。”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这病都挺了好几天了,就是不见好。
第二天天气还不错,初春的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特别是大病初愈的人晒会太阳却是比躺在床上好得多,昨天大夫开了付药,晚上出了一身汗,早上就大好了。
一路找人问去,穿过几条繁华的巷子,到了仁寿坊,又穿到几个胡同,才找到沈家大伯说的地方。
“有人在吗?”沈越上去敲了敲门。
门内一阵慌乱,过了好一会才有个仆人开了半扇门,露出头来,“几位爷,有什么事情?”
“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不是住着一户姓沈的人家?”
“大少爷,是大少爷!”隔着门缝的仆人,突然惊叫起来,赶快把门打开,对着门内大喊:“是大少爷,是大少爷来了。”
“福伯,好久不见!”福伯是沈炼得用的仆人,也许本事一般,不过却胜在做事认真,忠心。
“二小姐,刘三少爷,你们怎么也来了?”福伯大吃一惊,二小姐和刘三少爷来做什么?难道是刘家要悔婚?
“大哥!二妹。你们怎么来了?”听到福伯的声音,宅子的小主人沈襄快步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小尾巴,今年才十岁的沈衮。
“叔父有难,父亲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惠儿妹妹放心不下就跟了过来,至于刘坚,他是过来读书的。”沈越有条不紊的解释道。看着两位看门仆人的小心,还有满院子乱走的仆人,沈越知道现在的沈家需要先稳下来,所以也特地的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爹爹和母亲呢?”大病初愈,脸色还有点苍白,特别是走了许多路后,还有个喘。不过那些都是小事,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娘亲,在里面收拾行李,大前天顺天府来人说,爹的案子已经结了,说是流放保定府。后天就要走,娘亲打算把可以卖的东西都卖了,不可以卖的拿去送人,正打算把宅子托在牙行那里。还好你们来的及时。”沈襄把人迎进了门,只见院内乱糟糟的一片,.uknsh.m 不由得有些尴尬,“之前在本地雇了些人手,不想却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爹爹出事,他们卷了东西不说,还有人想把家什都搬走,娘亲先是病了一场,我又要去打点,福伯管不了那些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对于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父亲弹劾当朝首辅,天子下令责罚,压力却是大了一些。
刘坚和沈越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带了许多钱财,还有些乡里的信件,却是都用不着了,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
“二叔呢,现在在家吗?”
“爹还在顺天府的大牢里,昨儿个我才去看过,挺好的。”言下之意就是暂时用不着挂心了,“娘估计已经在里面等了,大哥、二妹还有坚哥儿,有什么话,我们里面说。”外面的街上有几个邻人在指指点点,刘坚甚至看到街角处也有人在暗中窥视。
“我们进去吧!”在外面总是不大好的。
沈家的主母坐在床上,正等着他们,原来那个总是带着笑有点富态的中年妇人,此时头发都白了一半,脸也有些尖瘦了,眉头爬上了不少的皱纹。
“母亲!”是思念,还是害怕,不管是什么,这时候都变成了挂着深深担忧的这声母亲,还有怎么都止不住的泪水,忍不住就扑在了她的怀里,千言万语都变成了这一声,“母亲。”
刘坚拉着沈越还有沈襄出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了。这时候就让她们好好哭一场吧,哭过一场,也许会好过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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