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进门后,谁也没理会。先走到桌边,低头看了看郑鑫出的试题,又瞥了一眼脸色不愉的郑鑫,摇头冷笑了一声,“又是这套!”
郑鑫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很清楚这个当朝次辅的弟子绝不是好糊弄的人物。虽然自己没做出格的事情,可是也是折了他的面子。
然后也不管郑鑫,开始看起考题来,既然流程已经走完,就算是为了国子监的面子,如果刘坚真的不合格,他也不会让刘坚多考一次。
只一眼,便点了点头:“字不错!就是少了点神韵。应该是临摹的欧阳修,却少了那种风骨。”
张居正花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看完答卷,放下答卷,又赞了一句:“算是有才学的。”
其实这国子监的考试也是有等级的,刘坚考的这个若是再加上时文,便差不多是举人入国子监的考试题目了。
“作茧自缚!”张居正毫不客气的嗤笑道。
四个字的评语,让郑鑫又涨红了脸。
而看到了这一幕,刘坚若还是不明白,那就太愧对自己的智商了。他明白了,也为方才自己的自作聪明而感到好笑,甚至还有一点后怕,幸好郑鑫也算个实诚的,没有真出太生僻的题目。
周助教很爽快的拿起笔,在试卷上批了几个字。抬头对刘坚道:“恭喜了。”
刘坚心领神会,连忙行礼,“多谢张司业!”转过来,又向郑、周二人行礼,“多谢郑博士,多谢周助教。”
直起腰,瞬间放松的心情,一时间让刘坚忘记了礼仪,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愿以偿,却不见欣喜,心头唯有轻松自在。
“你就是刘坚吧?”张居正背着个双手,目光上下打量着刘坚。
“是。”刘坚赶紧回答,这位可是六品的高官呢。
“去率性堂报道吧,现在已经开课了。”张居正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个高分,当然是刘坚也有那水平。
国子监内,读书声早就连着一片……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国治而后天下平。”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子曰:有朋资源,不亦乐乎。……”
一片朗朗的读声中,刘坚却好似睡着了。昨天喝多了酒,今天被迫起了个早,再加上临头还考了场入学试,慢慢的就有些困了,和着大家深有节拍的读书声,变成了绝佳的催眠药,好在大家都是半闭着眼在那摇头晃脑,他也跟着将脑袋晃起,嘴里唧唧咕咕,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堂上的博士四十来岁的模样,做学问的他,一向就不喜欢走后门的学生,特别是这学生今天还折了他好友郑鑫的面子,远远的看见刘坚似乎只是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声音,于是就踱步走了过去,一看之下,别人是半睁着眼,到他那都变成了半闭着眼睛,顿时心下大怒,手上的戒尺狠狠的往案桌上这么一拍
“啪……”刘坚正在梦回家里和老爹据理力争的时候,w.ksh.忽然耳边一声霹雳,立刻从绍兴的家里,一个跟斗云飞了过来。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博士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也瞪得十分吓人。
“刘坚。”刘坚做贼心虚,眼睛飘忽着,都不敢去看博士的眼睛。
“知道在讲哪一章吗?”博士看着刘坚还没翻开的书,心里不由得哀叹,这年头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哦,大学的第一章。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刘坚透过前面的学生侧过的半身,发现了答案,忙不跌的说出了答案,然后又赶忙打开自己的书本。
博士听了刘坚的回答,也不作声,转过了身去,“啪……”博士手中的戒尺一下子打在了坐在刘坚前排那监生的脑门上
“你从上课就没翻过一页,不想今天还有人陪你,居然以为是个好学生,两个一上课就开始睡觉,现在都出去给我醒醒,跪在院子中间,什么时候下课,什么时候起来。”
前面那位老兄,捂着个红肿的脑袋,恨恨的看了一眼刘坚,这绝对是无妄之灾啊,平时自己睡着了,也不见博士有个什么动作,自己不是那朽木吗,已经不需要雕琢了
刘坚打着哈欠,按着脑袋跟在后面走到院子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院子中间,往那一跪,开始倒还没觉得什么,可这时间一长,两只膝盖又酸又疼,加上春寒料峭的,禁不住瑟瑟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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