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如将黄河一分为二,一条是现在的这一条,另外一条通过汴河与泗水引入淮河,由两淮入海。”先回答的是朱正,也就是国子监除了刘坚之外的另外一个副领队,事实上所有人在知道消息的时候,都在家里秘密培训过一段时间,甚至恨不得把家里的门客什么的全都带去,不过心里一想这事情还是让他们单独处理的好,对他们将来有好处,一个,两个这么想,别个也都不带了。
“这样子不行,刚才先生才说黄河水少沙多,你再一分,岂不是更加无力。”另外一个学生反驳道。
“还是束水攻沙的好,只要水大点,有什么冲不走的?”严鹄笑着说道,引起了朱正的不满。
朱正大声反驳道:“如何束水攻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哼,那是他们不够魄力,在几处险要的地方进行围堤,到时候从上而下,一泄之力足以,再说一次不行,还可以多次。”严鹄虽然不爱读四书五经,其实读的书也是不少,各类的书籍都读过不少,加上宰相府里的智囊团的填鸭式教学,也估摸出了一个法子。
“那险要之处进行围堤,这几处水流湍急,如何才能够将土坝合拢?一旦土坝不能合拢,那么,前期耗费无数的改造好的水道,岂不是要荒废?”这个时候,又没有铲车,没有翻斗车,想要像建三峡大坝那样,合拢一条大坝,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使用旧船,装满石块,沉入水底。”严鹄说道。
“那需要多少的旧船,小船太小不堪使用,大船也进不了黄河。”说话的是朱正那边一个叫徐能的,似乎是定国公家的公子。
“我们用五六条漕船,满载泥沙,同时沉入,就可以截断黄河。”当然严鹄也不可能是孤军奋战。
“此言差矣!哪怕就是用十条漕船,也会被水流冲走,此法万万不行!”徐能接着说道:“接着看这里,两边尚低,如果让河水重新流入这里,那么,得大大掘深,将土运到两岸加固,此段很浅,又长,就是动用二十万劳工,恐怕也得数月。”
“日夜不停,只需十万劳工即可,我们也可以就近取土,缩短工期。”
“大言不惭了吧?河堤如何才能固若金汤?至于清淤,黄河是那么容易便能清淤的吗?”
大家说来说去,渐渐有变成了争吵的迹象,若不是有高拱在一旁主持,说不定又要上演一场全武行。刘坚喝着小茶,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至于吵架嘛,少他一个不少。
高拱当然不会让事情失去控制,看到某人在那里看戏,顿时有了祸水东引的打算,“刘坚,你来说说,他们的方法谁的比较好?”
被高拱这么一问,刘坚的冷汗瞬间就滴了下来,自己似乎没得罪高祭酒啊,看着从眼神里都是支持我,支持我的字眼的同窗们,这问题突然间变得好难回答。
几选一,选了一个肯定会得罪其他人,可是不选的话,所有人都得罪了。不对,还是可以不选的。
刘坚低头喝了一口水。只看他们之前说的,绝对是在河防上下了苦功。刘坚自知在黄河水利等细节上,他是肯定不如家里有着一宝,二宝甚至是三宝、四宝的高官权贵。不能往细处谈,“黄河之难,主要就是在于沙,南方雨水十倍于北方,而长江水势自是远过黄河,为何长江少有决堤?还不是长江沙少,黄河沙多的缘故。根本原因就在黄河这里砍了太多树木,山上没有草木固土,雨水一来便会泥沙俱下。看看泾水之清,再比一比渭水之浊,是何故方有泾渭分明之语?”
“树木多了,可以固土,而黄河沿岸,全是光山。”刘坚说得深入浅出,严鹄自然也能听的懂,想得透。这时候出来说一句,当然是帮刘坚唱二人传的。
“好了,好了,你们说的都对,但是也都不对。”高拱最后总结道,下面满满都是不满的眼神,他们的这些方法前人也都是有用过的,而且还成功了,当然他们也根据前人的方法做了小小的改动。
“黄河是有数千里,可淤积严重的河道主要在下游,情况也各有不同。”高拱道:“当然了,但是靠人工疏浚终究费时费力,效果也很有限。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帮手,那就是河水本身,只要利用得当,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泥沙淤积,从而使得沙在水中行!”
借助水势?
稍微懂些河工的人都知道,所谓水势就是水流的速度,可这需要落差,可是黄河出了三门峡之后是一马平川,哪里有什么落差?这个水势该怎么借?难不成人为制造出落差?
“抬上来!”在大家还在争论的时候,高拱已经让随从准备好了,随即有人抬上来一个大木盘子,上面有一条小水渠,里面垫着沙子,俨然是一个黄河模型。众人都觉得十分新奇。
“为了直观起见,我制作了这样一个模型,与黄河流水和泥沙状况十分相似。”高拱道:“如果水流加快,泥沙不容易沉淀,甚至还可以将本来已经淤泥的泥沙冲走。就算河南河北这里全是平原,不过办法也是有的,我们可以人为制造落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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