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田在心里已明白了,这三道沟村不是共产党八路军活动的地方,尤其是临出发时大岛芳子嘱咐的“攻心为上,别滥杀无辜”的话在这时起了作用。他强压住怒火嚷了一句:“往后再有八路来,你们的再不报告,全村人都撕拉撕拉的!”那条母狼狗见主人这样,也跟着“汪――汪”地吠叫两声。然后,龟田把军刀往刀鞘里猛一插,气呼呼地领着他的母狼,挺着肚子走了。三道沟村的老百姓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个站出来说“不知八路九路”的老头儿拿手抺了一把脸上的汗,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吓我这一脑袋汗,这鬼子的洋刀就差那么一丁点儿没砍到我的脖子上。”
这天晚上,国瑞司令把色旺排长抓到腾格里旗王爷府的东跨院,绑在一根拴马桩子上,先抽一顿马鞭子,把棉袄和棉裤都抽开了花。色旺的耳朵在淌血,嘴角也流下血来。这可急坏了一个人,就是梅林地老旺其嘎家的大夫人,色旺的那个新婚小媳妇可是大夫人的娘家孙女啊。
国瑞司令命人把色旺排长带到王爷府时,这个小新媳妇儿也咧着嘴“呜呜”地哭着从查干诺尔村跑了好几十里地追随而来。当她跑到梅林地时,求她的姑奶奶快去救命吧。大夫人听完娘家孙女儿的哭诉,这都不帮还帮谁呀!不敢怠慢,还得去王爷府找老福晋去求情吧。咱在前面已经说过了,大夫人和腾格里旗王爷府过去的大福晋也就是今天的老福晋是亲两姨姐妹,也就是说色旺的新婚媳妇不但是大夫人的娘家孙女儿,也是老福晋的姨表孙女。说白了,这色旺能当上满蒙自治军的排长就是订亲后找老福晋说的话。
如今,麻烦来了,大夫人和老旺其嘎梅林领着孙女又哭鼻子抹眼泪地找上来了,老福晋打了个“唉”声说:“妹子妹夫啊,不瞒你们说啊,如今不比从前了!说是王爷,可现在说话都不如早先你个梅林说了算。”老旺其嘎说:“要是王爷的话都不听,那还听谁的呀?”老福晋又“唉”了一声说:“听谁的?现如今哪,大岛芳子、龟田、国瑞说话呀都比色勒扎布说了算。”大夫人一听,这不完了嘛,又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哟,难道我孙女刚刚结婚就当寡妇吗?”老福晋说:“是呀,我听下边人说了,国瑞要把色旺送军事法庭,一送军事法庭必死无疑。”老旺其嘎愤愤不平地说:“怎么自打这日本人来了,咱们就没消停过,不是这个死就是那个亡,管我们家就死了两个跑了一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气急了我,大砍刀一抡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算了。”老福晋立刻惊慌地说:“旺其嘎,别胡乱说,小心隔墙有耳。咋着我也得和色勒扎布说说去。再者说啦,嗯,再者说啦,这孩子也是我的姨表孙女不是?色旺也是色勒扎布的表侄女婿不是?这亲戚家的事儿他要是不管,他还管啥。”
第二天上午,腾格里旗王爷府的议事厅里,色王爷脸色凝重,正在和满蒙自治军司令兼旗政府参事官国瑞谈话,看样子谈了好长时间了,接近尾声了,但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谈得很不愉快。只听色王爷说:“色旺既不能杀也不能送军事法庭!”国瑞说:“不杀不足以正军法,Uw.knsh.就是不杀,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说完这话,国瑞站起身来,抬脚就走了。这天下午,色旺排长被龟田小队的两个日本兵五花大绑地送到了伪警察局,关进了重刑犯的牢房里。
在三道沟大桥这一仗,对日本侵略军的打击很大,尤其是让驻巴林三个旗的日军在过年时没有了物资供应,造成了很大又很坏的影响。而且,三道沟大桥的战略位置凸显,此桥一断,对驻巴林日军和满蒙自治军的物资供应都断了。到第二年夏天,三道沟大铁桥才修复通车,使日军所谓的驼峰计划的实施受到严重打击。对此,大岛秀夫咆哮着说:“漠北地区短短时间内,就出了袭击日本著名专家和炸桥并袭击军用物资车队两件大事儿,必须剿灭这些可恶的抗日分子,让袭击者付出沉重的代价!”
过了年,出了正月,长春的伪国防部给驻腾格里旗满蒙自治军又调来了一位副参谋长。此人其貌不扬,中等的个子,脸上皱皱巴巴的像是老榆树皮,还沾点儿鹰钩鼻子,眼睛黑亮黑亮的。和这位副参谋长同来的还有一个被称做袁连长的人,身材魁梧,五大三粗。人们对这个副参谋长的底细知之甚少,只知他叫“黑狐”。至于这个姓袁的连长嘛,据说早先是东北军的一个连长。“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下令东北军向关内撤军,袁连长也跟着部队跑到了朝阳。正是在朝阳时,他遇见了同乡黑狐。黑狐拉着袁连长一起投靠了日本特高课,潜伏在中共地下组织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