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恐怕做不到。”墨十试着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犹豫了片刻,还是任其重重地跌落。
“哐——!”长剑应声落地,随之落下的,似乎还有自己的信念。
“孽障!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徒弟!你这么下去,迟早会毁了沧浪剑宫!!”老者的声音出奇的愤怒,近乎颤抖,沧桑的嗓音压抑着那份不甘。但这不甘声中,还带着一丝期盼。
自己再怎么辱骂这个不肖徒弟恐怕都是无济于事。
“师傅还请恕弟子无能……”墨十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头低低地埋在胸口,等候着师傅的惩罚。
半晌,不再有人开口。
又是半晌,那老者的气似乎消了一些,“你先下去吧。”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是。”墨十知道此刻该如何做,恭敬地退下。
“宫主。为何是他?”声音幽幽的传来,回荡在这间并不大的房间里。老者低头沉默了一会,而后对着那份幽冥,坚定地回答道:“我相信只有墨十,才能做到。”
墨十的师兄弟们,似乎早知道他从哪里回来;当墨十再一次现身的时候,竟是再没有一人给一个好脸色。
他低着头,没有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只是匆匆地离去,这里的压抑,让他感到窒息。
同门的师兄弟,仍然远远地看着这个逃跑的胆小鬼,议论纷纷。
“我若是师父早就一剑杀了他。”有人说道。
“怕是连师父的剑也不愿意劈,嫌他窝囊。”话毕,引来了一阵哄笑。
“墨十要是当上了宫主候选,说不定会认为我们沧浪剑宫真的没有人了,才选上了他。”有咬牙切齿道,语气愤愤不平。
恐怕剑宫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年轻的弟子深感不满,却又是无可奈何。
包括墨十自己,对于现在的处境,也是无奈至极。
那对抗轩辕家族的一战,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使出本门的绝世秘技?当时那惊涛骇浪围绕在自己的剑身周围,疯狂的吞噬着一切时,他自己呆呆愣住,不知所以。
沧浪,剑歌!
所有人的眼睛自然都不会错过如此耀眼的一幕。
“沧浪剑歌!?”墨十的师傅沧浪宫主见到这一招时,险些落下泪来,显然是激动得难以自制。数百年来,这是所有弟子无法突破的修炼瓶颈。包括自己都无法施展的剑法!而今日,自己终于亲眼见证到这绝世剑法重新出世!
显然,那招“沧浪剑歌”让沧浪剑宫在与各大势力联手对战轩辕家族之时很是露脸;但是回来以后,当师父当众要求墨十再次演示之时,墨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使用。
“墨十,在你背后的,是整个剑宫的名声!你,可不只代表着一个人,!”师父虽然经常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却也只能如此恨铁不成钢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也许谁也不知道。“墨十,你是故意让为师难堪的吗?从救了你那天开始,师父难道带你有薄吗?”
“徒儿怎敢……”墨十不敢去看自己师父那愤怒的脸,惶恐地说道。
剑宫的天才?也许,所有的都是一场幻觉吧。
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同门的嘲弄或者挖苦。比起证明自己,他更希望得到的是以往那些普普通通的生活,还有,那个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那是数年之前的,与轩辕家族的一场规模性冲突。
那场死斗,让沧浪剑宫都感受到了绝望。
“快!躲在我背后!”墨十大声的对着那个女子喊道,但是他也没有把握是不是能够应付眼前强大西界霸主——轩辕家族。周围的人都在浴血奋战,不断的有人倒下;更可怕的是,周围的战斗似乎越来越激烈。
沧浪剑宫的背水一战,难道终究是一场徒劳?
但自己如何能够逃走,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受了不轻伤, w.uuknsho如果现在后退,接下来转眼之间她必然会被无情的刀剑所抹杀!
“快走,走啊!”墨十的肩膀被一刀劈中,所幸的是没有受重伤;血色过后,空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呼啸的剑势瞬间引起了其他轩辕家族的人的注意,随即更多的敌人围上来,墨十的心不由得一沉。
“师弟,你自己走吧,我是逃不出去了。”那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竟是对他莞尔。但是他看得到,那一丝强颜的微笑的背后,隐着多么巨大的绝望。
这个女孩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谁都不得而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地不起,整个战场之中血流成河。
难道,我就这么放弃?墨十麻木地劈砍着眼前无穷无尽的敌人,手臂已经开始失去知觉;迟早要倒下的,为什么不让自己死的舒服点?
坚持地站着,比起轻松地放弃,实在太过困难了。要给自己一个死去的理由吗?也许,在自己坠崖那一日起。这个世界,生无可恋……
“谢谢你。”正当墨十的思维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绝望之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背后轻轻地响起。
四周围让人绝望的景色里,那三个字犹如天籁之音,缓缓而来。
手中的沧浪剑竟然在此刻,变得无比耀眼。仿佛有一股热烈的脉动从身体里面呼啸而出。墨十自己已经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只是在想着刚才的那一句话。
“谢谢你。”
这,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吗?
波涛涌动,剑气冲天。
滚滚浪花,恍若隔世。
沧浪,剑歌!愿你在这沧浪之海的挽歌中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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