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零嘴、哼着歌、想着明天还要报道签合同的事,王大寒径直回了家。开门一看,全家五口人都坐在餐桌边等自己开饭,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谁知因为他低头的神态和他手上的零嘴,叔叔显然想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去了,简单地划拉了一碗米饭入口就拉着王大寒去了自己的卧室教育:“小寒,你是个男子汉,应该顶天立地,一口唾沫一个钉儿啊,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卦呢。叔叔知道你这两天成天读书挺辛苦的,可是咬牙挺一年考上名校,将来就能到中环的大楼里上班,住进半山的豪宅。不比在街上打生打死流血断手朝不保夕来的强?再说自从廉政公署成立了,那么多探长警探都坏事了,后来来的人也越来越认真做事了,没有注册古惑仔(俚语,对警察的贬称)罩着,古惑仔干不了什么大事情的,好光景超不过二十年的。街面上只能越来越不好混,最多也就落个表面威风,到时候你拿什么养家糊口?而且读书也是你自己选的路啊,怎么能才两天就变卦呢?你今天出去晃荡了半天又买回来那么些零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和那几个小古惑仔去胡混了?”
王大寒听着叔叔的话突然觉得这个叔叔是真心疼自己又有眼光的,要知道此时香港保留的传统可不仅仅是繁体字还有传统的大家长作风,很多时候大人们对孩子的事处理手法仅仅是打骂责罚,鲜少会心平气和地讲道理的,叔叔单独和自己谈显然是尊重自己这个孩子的。
而叔叔对香港社会团体的分析确实是应了后世香港的走向,香港的社团在八九十年代可谓生意兴隆、声高势大,甚至敢调理注册古惑仔。但到后来旧人退去,香港警员们逐渐成了那支港片里常见的纪律部队,黑警(俚语,指为社团做事的警务人员)什么的不仅不敢明面上招摇了还要提心吊胆怕被发现,起码不敢提供明面上的保护伞了,社团们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了。能混的好的要么是有底蕴积累的老牌社团,.uukanshm他们将资本投入到白色或灰色行业中得利,只留少量古惑仔精锐用于做粗活脏活。要么就是沾黄沾赌沾毒通过高交换比的利润来养活社团,但这样做一旦被抓便后果严重,当然还有两样都做的。其他混的差的社团连往老人院送橙(俚俗,一种勒索保护费的手段)甚至都有被打出来的案例。某旧日大佬开茶餐厅开蛋挞屋摆摊糊口之类的消息更是时有传闻。总之二十多年后确实还有社团在活动,但与他们七八十年代的前辈相比必须说是行业性没落。
叔叔对自己的这份心也算是难得了,不过自己可是没像他担心的那样做,这个必须澄清一下:“叔叔,你想岔了,我今天没去见他们,更没和人胡混。我出去就是读书有点闷了想出去放放风,结果走到几条街外的球场那里的时候正碰上一个踢球的噎着了差点要憋死,我就出手救了他,人家老板见我手法好又要请我去做队医,我们商量了一会儿,这才回来晚了。至于零嘴什么的是我用之前攒的零用钱买的。诺,你看人家给的红封还在这里呢!”
说着将装了两张大金牛的红封递了过去给叔叔看,叔叔看了看钱是真的,便把红封又推了回去:“这到确实不能是你们几个鬼混得来的,就凭你们那点儿本事最多能弄两张红衫鱼(香港俚语,港币一百块)这钱既然是正道上来的你就自己收着用吧,只要还是花在正道上就好。”
警报解除,叔叔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摸了摸王大寒的头:“你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啊。”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之前没听过你会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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