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天渐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正午,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红叶林间,骤然下起了小雨。绕着山腰的官道稍稍泥淋起来。山里多雾,袅袅绕绕间一个酒字的招牌分外安详,风雨中毅然不动。
河阴繁华,这时节路上多有行人。
渐乱的年月人都容易老。酒肆老板看着是个近四十的庄稼汉子,脸上多是褶皱。
小雨初起时便见一老妇人带着个幼童冒雨快步赶来,年级虽大,步伐倒是稳健。牵着的小童脸色稍黒,头发微黄,一看便知是清苦农家的孩子。不过这些年月哪家不是如此?看两人衣衫虽是破旧,倒也浆洗的干净。张老实不免心生几分好感。
见酒肆老板正站在堂厅口注视着自己祖孙,老妇人忙近前作揖:“主人生意兴隆。将要过节,老妇人本想趁着热闹,带孩子进城见见做工的父母,谁知大好的天气雨说下就下,只好厚颜打扰,望主人慈悲允,借下屋檐遮遮雨即可”。
酒肆老板本是心善之人,见老人又甚是知理,正好店中无人便让祖孙进了堂来,老人也是知趣,直言“如何使得”。连声感谢过后才带着幼童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幼童许是从未闻过馒头的甜香,眼睛不自主的瞟向厨房正飘着袅袅白气的地方,直拉着老人袖子,“奶奶!奶奶!”的叫了几声却是不敢大声。老人极是疼爱孙子,摸了摸孙子的头,便从内衬中摸出一个铜钱:“店家,馒头一文可够一个?”
正在擦拭桌子的酒肆老板忙回过头来,看着老人手中的铜钱和旁边扑闪着大眼睛的小男孩,恍然间想起家里的小不点,脸堆起笑来:“无妨!”接着回到厨房端出四只馒头递到老人面前。“您老也吃些,不要钱。”没等老人推辞感谢,自顾回去忙活了。“乡亲都叫我张老实,我家有个男孩也这般大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今世道艰难,都是穷苦人,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店家是位善人,话也在理。要不是天景不好,纵使清苦些,又何必给人家为奴为婢,更何况还有这么小个孩子。”看着吃的分外香甜的孩子老人不由叹气。
闲来无事边和老人聊着,知其是数十里外的庄子里人,说起也算乡亲,又为其添了两碗凉茶。
少时,说话间张老实忙抬起头来,只见堂外一行三人匆忙奔进酒肆。各自戴着斗笠,一身青衣短打。左右之人个握着一把两尺来的带鞘长刀,中间之人却是带着把剑。
“什么鬼天气,雨说下就下,这一耽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声音清脆,带些幽怨,竟是位女子。说话的是中间佩剑那人。三人摘下斗笠,拍打尽身上雨水。说话女子五官端正,说不上格外秀丽,眉间却自带几分妩媚。左边汉子留着一圈大胡子,看着格外粗犷。右边汉子眼角有一条两寸来长的刀疤宛若个月牙,在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三娘莫急,消息准确,不会有差错。”刀疤脸声音不大,却也清晰,丝毫没避着他人。叫三娘的女子轻哼了一声。自顾靠窗坐下了,两汉子也忙跟上,各分左右,眼中都似带着些许仰慕。
“店家,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不会少你银钱。”大胡子说话声音极大。张老实不敢怠慢,知这三人都是些江湖人,不好伺候,忙声应诺。回头又到祖孙前提醒一番,才下去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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