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李青的手,已经伸到了齐小曼的衣服里。他依旧看着陈闯,一脸胜利者的笑容。
陈闯的意识,忽然变得有些恍惚。
一个黄毛高高扬起木棍,狠狠砸下。陈闯扑通一声砸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树干上,鲜血染红了视线。
他奋力抬头,看向齐小曼,努力张口,声音嘶哑:“为什么……”
“为什么?”李青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向空中一抛。
百元钞票洋洋洒洒而下,映在陈闯的眼中,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李青一把推开齐小曼,指着两个黄毛,冷笑道:“告诉你吧,不仅是我,他们也上过齐小曼。在你眼里,她是女神,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公交车一样的婊/子。”
两个黄毛相视淫笑。
齐小曼表情一僵,咬牙切齿的说道:“李青,你他/妈说谁是婊/子?”
啪!
李青扬手一个耳光,齐小曼的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
齐小曼手捂脸颊,惊愕的看着李青。
陈闯双颊肌肉坟起,眼中闪着血光,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猛然爆起,向李青冲去。
嘭!
黄毛一脚踢在陈闯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
陈闯如同野兽一般低声咆哮着,抓起一块板砖,要跟李青拼命。
这时候,令陈闯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齐小曼慢慢跪下,揉搓着李青的敏感地带,媚眼如丝,妩/媚的说道:“对,我就是个婊/子,我是你养的婊/子……”
咣当!
陈闯手中的板砖落了下去。
两个黄毛冲上来,拳打脚踢。
第二天,陈闯伤痕累累的回到教室,发现那融进了自己所有情感的情书被堂而皇之的贴在黑板上。同学们在情书前围观,交头接耳,品头论足,见了陈闯,面带讥讽的一哄而散。李青坐在座位里,双脚翘在课桌上,见到陈闯,讪讪一笑,起身与陈闯擦肩而过。
陈闯拳头骤然握紧,随后,缓缓松开。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陈闯清晰的听到了李青细微的话:昨天,齐小曼被我那两个小弟伺候得爽。
……
“陈闯……你到底去不去?”杨洋的询问打断陈闯的回忆,将他拉回了现实。
陈闯吃了一大口麻辣烫,说:“去,干嘛不去?”
杨洋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苦笑道:“咱们同病相怜,去了也是被人家挖苦。”
“可是不去呢?人家会以为咱们没胆子。我陈闯可不是胆小鬼。”
杨洋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拨着麻辣烫。陈闯瞅他一眼,问:“你不吃了?”
“没胃口。”杨洋愁眉苦脸。
“不吃给我。”陈闯一把将杨洋的麻辣烫抢到自己的面前。
杨洋抿了抿厚嘴唇:“我好像又有胃口了。”
陈闯转头对老板大喊:“老板,再来一份麻辣烫,多肉少菜。”
“我擦咧……”
“反正是你付钱,不吃白不吃。”
“老板,给他来两个大腰子,吃死他。”
……
傍晚六点,陈闯和杨洋来到蓉城最好的自助餐厅,天下一品。蓉城一中高三七班的六十九名毕业生,将于今晚聚集在这里,庆祝高考结束。
李青一身高贵的晚礼服,脸上挂着招牌式的迷人微笑,在门口接待。齐小曼身穿洁白长裙,亭亭立在门的另一侧,以班长的身份,指引同学。
见到陈闯,李青唇角微微扬起,齐小曼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杨洋打了个哈哈,陈闯则权当两人不存在,目不斜视,迈步进了宴会场。
宴会场里已经聚了四五十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似乎是没想到陈闯和杨洋会来,二人的出现令宴会场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一个身材高大的板寸头站起身,喊道:“胖子,听说你一百米跑二十秒,体育不及格,咋还毕业了呢?是不是给体育老师上货了?”
杨洋脸颊微微一抽。
陈闯小声道:“别理他。”
另一人阴阳怪气的笑道:“哟,学霸,收到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吧,拿出来让大伙开开眼呐。”
陈闯不动声色,带着杨洋,光明正大的坐到座位中。杨洋愤愤不平,低声道:“这些人多多少少受了李青的好处,全他妈是走狗。草他妈的,李青那滥货,不就有个好爹吗?”
李青的父亲,是蓉城十大房地产巨鳄之一,身家超过百亿。李青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在高三七班,这算不上秘密。
论身世,李青和陈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过了一会儿,李青从外面走进来,众人立刻一拥而上,一口一个“李哥”。李青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十分得意。
他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喊道:“等下都别走,我请宵夜和唱歌。”
喊完,他目光落在陈闯身上,眼睛微微眯起,戏谑道:“但这自助餐是AA制,吃不起的,趁早滚蛋。”
陈闯的心猛然揪起,拳头握紧,指甲镶进掌心,隐隐作痛。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口袋微微动了动。
陈闯暗中探了探口袋,发现里面多了几张百元钞。他立刻明白过来,感激的看向杨洋。杨洋却舔了舔厚嘴唇,压低声音说道:“这家自助餐,大闸蟹不限量,等下敞开了肚子吃,别亏了。”
陈闯点头。
又过半小时,全员到齐,毕业晚宴正式开始。陈闯和杨洋所在的桌子成了孤岛,没有人来,二人却也逍遥自在,吃得不亦乐乎。
李青周围则挤满了人,男的称兄道弟,女的一脸花痴。李青做足了公子哥的姿态,左右逢源。
酒过三巡,李青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高声问左右:“你们说,我李青最恨什么人?”
一人附和道:“肯定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啊。”说完,瞟向陈闯。
“去你妈的!”李青一把将这人推了出去,“哪有什么天鹅,在老子眼里,全他妈是婊/子.”
“对对对。”那人翻身起来,拍掉身上的浮灰,一脸谄媚的微笑。
李青指向另一人,问:“你说,我最恨什么人?”
那人被问蒙了,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草尼玛,一点见识都没有,垃圾!”李青高亢大喊,“老子最恨的,是穷鬼。草他妈的,现在社会竞争压力这么大,全是穷鬼搞的。要是穷鬼都死光了,工作不就好找了?有钱人不就活得更舒坦了?”
陈闯微微一顿,眉心皱起。
李青继续叫道:“这餐厅,一顿饭才三百九,这么便宜,穷鬼们还是吃不起。草,活个什么劲儿?穷鬼们应该自觉点儿,集体自杀。特别是那些自认为有志气的穷鬼,更是不可理喻。草他妈的,奋斗一辈子,连老子银行卡里的零头都赚不到……”
“对对……”
众人惊呆,可还不忘附和。
陈闯不动声色的握起一个空酒瓶,杨洋重重将手压在陈闯的手腕上,缓缓摇头。
陈闯强压怒气,慢慢松手。
……
过了一个小时,毕业宴会结束。
陈闯和杨洋走在夜间的大路上。杨洋剔着牙,含糊不清的说:“二十八个大闸蟹,这顿饭吃得舒坦。”
陈闯不言不语。
杨洋讶异看着他,道:“咋了兄弟,让人煮了?”
陈闯沉声道:“我想杀了李青。”
杨洋吓了一跳:“陈闯,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陈闯顿下脚步,举目仰望漆黑如墨的夜空,正色道:“我很穷,我甚至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是,我也有理想,我也有生存的权利。我始终坚信,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改变自己命运。最近半月,我每天都在安慰自己,说明日肯定会收到录取通知,可是……这种自信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为什么有人什么都不做,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为什么有人兢兢业业,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满天神佛、圣主基督,他们真的公平吗?”
杨洋垂首一叹,道:“不就是杀李青吗?我帮你,大不了,一起上刑场。”
陈闯看向杨洋,忽而微微一笑,说:“我开玩笑的。”
“你吓死我了。”杨洋如释重负,长长呼出口气。
两人继续向前走。
“对了。”走了一阵,.nsh.cm杨洋突然说,“去大学报到之前,还有一场聚会,我们就不去了吧。”
“看情况吧。”
……
回到贫民窟的家中,陈闯重重躺在木板床上,望着泛黄的天花板发呆。
旁边的桌子上,突有一道蓝光闪现。
陈闯大惊,慌忙翻身而起。
只见那诡异的入学通知书泛着微微蓝光,封面上的夜之魔女扭动纤细的腰肢,呼之欲出,充满诱/惑的靡靡之音清晰入耳。
“来吧,帅哥,我们一起玩儿吧……一起……玩儿吧……”
陈闯忙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只见入学通知书不再异常,夜之魔女也只是画中之物,不由长呼口气,暗想,或许是大闸蟹吃得太多,产生了幻觉。
他慢慢回到床边,刚要重新躺下,突听呼的一响,一道蓝光自入学通知书内辐射而出,蓝光中,一个面色儒雅、头生双角的中年男子手持白扇,面带柔和笑意,道:“陈闯,还不入学?”
陈闯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数步,身体紧贴在墙壁上,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可随后,突然怒发冲冠,指着中年男子爆骂道:“我陈闯兢兢业业,努力求学,竟然招来你这妖魔鬼怪。难道我陈闯注定要受这不公待遇。草尼玛,老子跟你拼了。”
骂完,抓起玻璃杯,狠狠向中年男子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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