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一药童急匆匆跑来,说道:“外面又来了两个七十岁的老婆婆!一个还拄着木拐杖!”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药童。
黎诗问道:“是来求诊的吗?”
“看样子就是!”药童答道。
“走,出门看看!”忠尧起身说道,径直向门外走去,黎诗也前后脚跟着走了出去。
鄢(yān)超喜滋滋地收了灸方,留下来照顾其内子。伍掌柜则手持灸方,去了柜台那边,许是要先将这珍贵的太乙神针和雷火神针灸法收藏妥当。
那药童留在原地,瘪了瘪嘴,喃喃自语道:“今日来求诊的还真的都是些妇人啊!看来,叫妇科圣手也没错。”
伍记药铺门外,来了两位七十岁的老人,一位自称古月姗,另一位自称蔡淑琦。不过,令忠尧和黎诗吃惊的是,她们并不是来求诊的,而是来——还愿的。
得知两位婆婆身体并无抱恙,黎诗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两位婆婆,你们不是来求诊的吗?”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古月姗,拄着一根花椒木龙头拐杖,微微驼背,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姑娘,老婆子二人是来还愿的。”
“还愿?”黎诗更吃惊了,说道,“还愿不是应该去观里吗?”
“我们是来找伍记药铺的掌柜的。”古月姗说明来意,问道,“掌柜在吗?”
“哦,原来二位是来找伍掌柜还愿的啊,他在的,我这便去请他出来。”黎诗说罢,欲转身去寻伍掌柜,却被忠尧一把拉住了。
黎诗不解其意,只见忠尧浅浅一笑,说道:“两位婆婆年事已高,想来不便久立,不妨入屋内小叙。”
黎诗闻言,欣然道:“对对!还是忠尧哥哥思虑周全!”言毕,与忠尧二人上前,分别搀两位老人进了药铺,落座后,黎诗又请来伍掌柜。
伍掌柜见到二位婆婆,颇为意外,思前想后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上前一步,鞠躬拱手道:“在下便是本店掌柜,二位婆婆看起来有些眼生,某与二位素昧平生,不知两位婆婆此番来寻所为何事?”
“啊,你就是伍掌柜啊,请受老婆子一拜!”古月姗说着,用力拄着拐子从圆墩子上直起身来,手微微有些发抖。
伍掌柜不明所以,连忙上前劝止道:“婆婆使不得,使不得!”好说歹说,才令古月姗作罢,重新入座。
忠尧见古月姗眼泛泪光,感慨万分,遂不解地问道:“婆婆为何要行此大礼?”
“是啊,婆婆,您对伍掌柜行此大礼,难道是伍掌柜曾经有恩于您?”黎诗也好奇地问道。.uukash
旁边的伍掌柜更是一脸茫然。
未几,平复了下情绪,古月姗冲同行而来的蔡淑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取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小布囊,放于案上,一层层展开后,露出内里的七百五十二文铜钱,然后起身郑重地捧了起来,送至伍掌柜面前,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伍掌柜愕然,不知为何如此,盯着蔡婆婆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向古婆婆看了半天,左顾右视,惊道:“这、这是……”
古月姗微微一笑,对伍掌柜缓缓说道:“收下吧!这是早就该付与你的药费啊!”
“药、药费?”伍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吃惊了。
见伍掌柜依旧不明其故,古月姗便不再卖弄关子,娓娓道来:“吾有一弟,名唤古志全,因兵祸与家人失散,在外流浪漂泊多年。六年前的冬季,一日,他漂泊至渝州城,举目无亲,不想遭逢暴雨,被淋得全身湿透,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在檐下冻得瑟瑟发抖,很快便得了风寒,几欲不省人事。
彼时,他病情危重,恶心呕吐,腹部如刀割般疼痛,急需救治,可他却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
但天无绝人之路,恰巧他碰上了好人,是这间药铺的掌柜收留了他,给他请来郎中,还从店里抓了药,——尽管他衣衫褴褛,身无分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古婆婆说着,突然被涌来的回忆击中,一时泪流不止,泣不成声。
一旁的同伴蔡婆婆见状,伸过手来,轻轻拍了拍她搁在桌案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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