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脑海中传来云婀的声音:“公子,胡广华官品太子食官令,年龄二十,体貌,右边脸颊上有一颗黑痣。”
忠尧闻言心中一喜,很快恢复了镇定,但表面仍然装作十分痛楚的模样。
骁骑校尉俯身来察看,佯装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忠尧伸出左手轻轻摆了摆,又按住腹部,右手装作无力地摸了摸额头,身子有些摇晃,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没事,方才只是腹中一阵绞痛,现下好多了。”顿了一下,又歉意地说道:“实在抱歉,耽误校尉公务了,小人乃东宫太子食官令。”
“哦,东宫太子食官令……”骁骑校尉直起身来,迟疑着。
稍顿片刻,他忽然又冒出来一个问题:“这么年轻的太子食官令啊,秩比六百石,第七品,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呢?上峰是谁?”
嗯?什么?上峰?忠尧心中一紧,有些猝不及防。
这胡广华的上峰是谁忠尧压根就不认识,又从何得知呢?总不能瞎编一个,或随口一答,说是太子曹叡吧!
好在他急中生智,灵机一动,想到了以官名作答的法子,便说道:“上峰是第五品的太子家令,与太子仆、太子卫率同阶。”
那骁骑校尉趁着忠尧答话之际,忽然身子一晃,闪到忠尧右边,一把拉开忠尧遮挡住右边脸颊的手,——他想查验比证竹牒门籍中记载的体貌物色,按门籍所记,胡广华的右边脸颊上应该有一颗黑痣。
可是,当忠尧的右手被他强行拉开之后,那骁骑校尉蓦地愣住了,——因为忠尧右边脸颊上真的有一颗黑痣!
方才看明明没有,怎么突然就有了?难道是自己眼花?骁骑校尉急了,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连忙把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确信没有看错,又凑上前去仔细盯着那颗黑痣瞅了半天,才悻悻然作罢,随后心有不甘地朝后挥挥手,放了行,脸上充满了失望的神情。
虽然费了一些周折,但毕竟成功混进了朱雀门,忠尧跟在一群宫女宦官身后,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小激动。
朱雀门往前不远,就是阊阖门,阊阖门两旁立有高约三四丈的铜龙、铜凤,还有铜驼,煞是壮观。
经过了阊阖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宏大的皇宫驰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皇宫驰道的尽头是司马门,司马门之后则是端门、却非门。却非门后再进去,才是正殿太极殿。
说到这司马门,也是大有故事的。它是皇帝车驾径直出入的大门,皇宫驰道从司马门延伸出去,自平昌门出,直通太谷关。
太谷关,扼守着汉魏洛阳城的南大门,是军事要冲,长期以来,都是通往南阳、汝州、许昌等地的重要关口,也是东汉末年抵抗黄巾的“洛阳八大关”之一。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孙坚就率先拿下太谷关,长驱直入,董卓败走渑池,才让孙坚第一个进入洛阳,夺得传国玉玺。
云婀化为一只蝴蝶在忠尧身边萦绕飞舞着,好奇地问道:“公子,为什么大家都不走那边的司马门呢?”
忠尧低声答道:“这司马门是皇宫驰道正门,唯有天子方可出入,即便是贵为太子,也不得通行。”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w.uknsh.以前也有其他人走过。”
“谁?”
“掉了脑袋的人。”忠尧戏谑地说道。
“公子真会说笑,那有没有走了皇宫驰道没掉脑袋的人呐?”
“容我想想,嗯……也有,而且这人你还见过。”
“我还见过?我有见过这么厉害,横行无忌的人吗?”
“有啊!不就是昨天见过的么?”
“你是说,曹子建?”
“聪明,就是他。其实,提及司马门,有一个人还真是绕不开。”
“谁啊,修建司马门的人?”
“不,是杨修。”
“就是恃才放旷,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个杨修?”
“正是。”忠尧颔首道,“不过,与话本演义不同,曹操以‘鸡肋’为理由杀了杨修并非是因为妒贤嫉能,而是有其他原因。那次曹操与刘备对垒于汉中,两军相持,杨修实际上根本就没跟着出征。”
“嗯,没去?”云婀一愣,旋即问道,“那他在干嘛呢?”
忠尧笑答:“在忙着和曹子建寻欢作乐呢。曹操晚年,曹植和曹丕二子争夺世子之位,杨修是曹植一党,经常出谋划策。趁着曹操劳师远征,他俩饮醉共载,酩酊大醉之际,行为放肆,私自驱车在司马门奔驰出入,简直就是作死!
不但如此,还一边走一边非议鄢(yān)陵侯,说着曹彰的坏话。你说你背后议论人家,小声点不行吗?但他俩偏不,还说得那么大声,这下路人全都听见了。所以,麻烦就大了,真是祸出口出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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