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尧继续摇头:“可是他不会凫水,渡不了河。”
“啊?”黎诗微微一怔,口中咕哝着,“那这下可难办了……”
“趁桥不注意,偷偷过去。”云婀说完这句话,掩口而笑。
“就你皮!”忠尧瞪了她一眼,嘴角一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也眉眼带笑,闻罢忽然朗声说道:“哈哈哈,不会是……‘晕过去’吧?”
“不是,得到桥那边才行。”忠尧仍旧摇头。
“那可就真猜不到了呢。”高雅郭莞尔一笑。
子翃与欧也起哄道:“快公布答案!”
“其实,答案很简单,”忠尧淡淡说道,“就是——大摇大摆走过去。”
“啊,为什么?!”众人对这个答案颇为不满,纷纷嚷了起来,“桥不是只能承受两百斤重量吗?怎么能走过去呢?人不是有三百斤么,直接走过去桥不是要塌了吗?”
忠尧一点也不意外,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小口,笑道:“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叫三百斤,并非体重是三百斤。”
“呃?切——”众人发出一阵嘘声。
“我说的是一个人三百斤,又没说他有三百斤。”忠尧振振有词地说道。
“诡辩!这是诡辩!”子翃不满地反驳道。
忠尧并不理会,继续说着故事:“且说三百斤过了河,看见桥头路边有一堆东西,于是蹲下身去闻了闻,寻思道:‘嗯,这可能是牛粪。’用手戳了一下,放在嘴里舔了舔,自言自语道:‘我去,还真的是牛粪!’接着,他站起身来,凝望着地上的牛粪,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十分庆幸:‘还好我够机智,没有踩到……’”
原来这是一个笑话,众人听罢大笑不止。
稍顿,忠尧目光扫视左右,又说道:“三百斤绕开地上的牛粪后,径直往前走,不一会儿走到一个村庄外,仰头一望,发现天空飘起了大雪,一时寒风凛冽。此时,天寒地冻之际,一名女子却站在村口,上身裹着厚厚的衣物正在等他。三百斤心中十分感动,便快步走了过去,激动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半天也不肯松开。
三百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来接我的吗?”
那女子激动地答道:“玛勒格碧·松首!我是来接你的!”
三百斤瞟了一眼那女子的穿着打扮,怜惜道:‘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幸会幸会!不过,这天太冷,你应该多穿点才是。’
那女子答道:‘我上面已经穿得够多了!’
三百斤不以为意,苦口婆心地说道:‘下身跟上身比,不耐冻的,你下面要多穿一点,这样才能保暖。冷的时候,大家都是跺脚,你有见过捶胸的吗?’”
话音甫落,众人皆笑得前仰后合。
忽闻“咚”地一声响,屋角的架子倒在了地上,可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隐藏在那里的暗探终于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却一不小心碰倒了屋角的一个花架。
说时迟,那时快,忠尧扬手怒射,三支冰魄银针瞬时飞向屋角,如暴雨急至,只听一声闷哼,有人中了招,屋角顿时显出一个青衣人来。
不过,那人动作也十分敏捷,就在众人一阵惊愕之际,他已经就地一滚,奔至窗口,夺窗而出,身后只留下一张被冰魄银针牢牢钉在墙上的“隐身符”。
遗憾的是,此人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在场竟没有一人看清楚他的长相。
忠尧疾奔至窗边,却早已没了人的踪影,不禁振腕嗟叹:“果然不是一般的高手!纵使一不留神露出了马脚,即刻便恢复了镇定,临危不乱,遁逃从容!不管他是来自幻境内,还是幻境外,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强劲对手啊。”言毕,面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众人反应过来后纷纷起身,可已经晚了一步。
黎诗走上前来,向窗外张望了一下,眉头微蹙,喃喃道:“这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语罢,顿了顿,又问道:“忠尧哥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旁边有人?”
“嗯,”忠尧转过身来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从酒保进来送熟水时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异香的,因为我离得比较近,恰好闻到了。由于学习制香的缘故,我对各种香味比较敏感,可以分辨出多种不同的香料,所以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我几乎都能辨识得出来。
而他身上的这股异香与沉香不同,酒保身上只有油烟味,也没有这种香味,故此我断定酒保开门时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此人是跟北野猛男等人一伙的吗?”黎诗不无担忧地问道。
“酒保从后厨连取两次羊肉,结果羊肉都不翼而飞,未能送到南郭先生与北郭先生面前,若是从这点上来看,或许他们就是一路的。”忠尧分析道。语罢稍顿,他沉吟了片刻,话锋一转,又说道,“但,也有可能仅仅是个巧合。”
高雅郭听罢,微微颔首:“嗯,师弟分析得很有道理。在这个神鬼莫测的幻境里,我们时刻要记住,尽量小心行事,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找到周廷婴才行。”
众人纷纷点头:“嗯!”
恰在此时, 酒阁子的门开了,大娘子郗紫懿走了进来,说道:“方才有酒客说看见楼上有人跳了出去,不知发生了何事,我特来瞧瞧,你们都没事吧?”
“大娘子放心,我等一切安好。”高雅郭答道。
“那人……”郗紫懿欲言又止。
高雅郭安抚道:“噢,那人极有可能与先前在前厅闹事的北野猛男等人是一路的,只不过他使用了隐身符潜藏在暗处,后来被我师弟识破了,就赶紧逃走了。”
“哦。”郗紫懿恍然大悟。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说道:“刚刚接到一个消息,对百姓而言,也许是个不错的消息,但对你们寻人而言,或许是个坏消息。”
众人心头一凛,神色肃然。
高雅郭连忙说道:“是何消息?大娘子但说无妨。”
郗紫懿瞥了忠尧一眼,说道:“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东宫属官太子洗马昨夜在家中暴毙身亡。”
这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昆羽宗众人闻言脸色大变,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惊呼起来。
“啊?!”
“什么?!”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忠尧大吃一惊,脸色骤变,端着茶盏的手顿时停在空中,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己苦心积虑,好不容易才铺成的一条线,找人的一个重要渠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断了?!
莫说寻人,就是不寻人,樊楼的吃住还等着他结账呢!
这人一死,找谁结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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